西厢房外,多了两个府上的侍女守夜。www.chenfeng.me
元晟披着墨色披风,先进了书房。再从书房,进入到江婉莹所住的耳房。
耳房内黑灯瞎火,他凭借着记忆摸黑到了床榻边。
元晟迫不及待地翻上了短榻上,任他伸手摸索皆是空空无人。
这都夜半了,江婉莹为何不在房中。细细想来,他晚膳回府,便未瞧见过江婉莹的身影。
既然人不在,元晟毫无顾忌从耳房出去。径直出了南院,唤了管家刘伯一问究竟。
月色寂寥,春夜寒凉。
凉亭中,元晟勃然色变,挥拳打在亭柱上。
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不曾胆怯,可此刻他既怕又恼。
他担忧,江婉莹一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能去哪里。恼怒,江婉莹竟然毫不留恋离他而去。
刘管家叹道:“小侯爷,老奴说句僭越的话。您离家三年,夫人故意刁难莹丫头,这丫头受了不少罪。即便没有偷盗金簪之事,她也是真心想离开侯府的。”
元晟又打了一拳,冷笑道:“派人去找,找到了人,暗中跟着。她无处可去,能去哪里。吃了苦头,自然会回来。”
刘管家应下将走,元晟又道:“让人悄悄去,切莫让我母亲与公主知晓。”
“小侯爷放心,老奴这便吩咐人去。”
元晟无精打采又阻拦道:“算了,夜深了,明日一早再派人去吧。”
元晟抬足,失魂落魄回南院了。
他没有回自己房中,而是重新去了耳房。
元晟掌亮烛火,立在房中央。将这间小小的耳房,仔仔细细环视两遍。
陈设如初,与他当年离家时一般无二。
他放下烛火,去向妆奁前。寒酸的妆奁里,只有一盒胭脂再无其他。
元晟拿起胭脂盒,放置鼻尖嗅了嗅。干涸的脂粉,香味似乎消散无几。
他将胭脂盒揣进怀里,上了短榻上平躺。修长的腿蜷缩着,无法伸直。www.feifeiwx.me
原来她的床榻这般狭小,隐隐约约枕上残留着她的幽香,闯入他的鼻腔。
元晟盖上她的被子,发觉这被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硬邦邦凉嗖嗖,既不松软也不保暖。
不由自主有几分理解,江婉莹受不住苦,想逃离侯府亦在情理之中。
今日本该是双喜临门,陛下封他做了正四品的兵部郎中。虽说品级还不如他的正三品的骠骑将军大,但不在沙场,骠骑将军只是没有实权的虚职。
不如这个兵部郎中,手握部分实权。
月落日出,流转十日。
正值正月,料峭春寒。
官道上人语马嘶,井然有序向前行进。
这几日的休养,江婉莹已然可以自行走动,只是还不能随意弯腰。
江婉莹窝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撩开轩窗的幔帘向外看去。
她前面的那辆马车,是那个景公子的。这几日,景公子只是偶尔会来看上一眼。
俞百川寻了一位老婆婆,贴身照顾她。说来也巧,就是那日江婉莹好心将自己的粥,让给的那个难民老婆婆。
那位老婆婆姓何,据说官府派人送他们回乡耕种。
从俞百川口中得知,他们景记米行捐了一批赈灾的粮食与朝廷。此次同行,正是运送那批粮食到林州去。
何婆婆虽然还是衣衫褴褛,不过比那日整洁不少。黑白参半的发髻梳顺,盘在脑后,用一支树枝削成的簪子固定。
许是连日有吃食,气色好转略带红润。
何婆婆窥见江婉莹的目光,落在俞百川身上。
俞百川一身墨色习武服,威武高大。乘马,行在景公子的马车一旁。
于是,何婆婆打趣道:“江姑娘,可是看上了那个俞管事。”
这些人都以为俞百川,是景记米行的管事兼少东家的护卫。
江婉莹之所以看俞百川的眼神不自然,是想起她的身子被其看过。
江婉莹摇头否认道:“婆婆说笑了,我一个居无定所之人,哪能顾得上想这些事情。www.gangmeng.me”
何婆婆叹道:“一个女子想要在这世道安身立命,靠自己太难了。江姑娘既然有这幅好皮囊,不如好好利用,寻一个长久的依靠。”
长久的依靠,连婚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