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手指一僵,汤勺落入汤碗里。面色一瞬煞白,颤声恨道:“原来将我卖入青楼,打得这手好算盘。我死了,并非元家背信弃义。”
江婉莹气得反胃恶心,平生第一次对元家生了浓浓的恨意。可她当真怕了,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如何斗得过元家。入了宫,元家即便只手通天也伸不到。再说萧景飏可是皇帝,让她入宫做他的宫女,她哪敢不从。不过好在既保住自己的小命,又不愁吃喝。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顾忌着何婆婆,不想其为她忧心。她假意欢笑:“祖母不用担心,我今日已经下定决定跟着景公子了。”
何婆婆欣慰道:“你终于想通了,祖母替你高兴。”
江婉莹闷头,食不知味用起鸡粥。她得尽快让自己好起来,好有精力应付入宫后宫女的这份差事。
侯府,正门。
元晟与元默侯爷父子二人,方从各自任职的衙门回府。
元默径直开口:“陛下回京了,明日要早朝。”
元晟颔首,元默催道:“你与兰公主的婚事不可再拖了,陛下一向与你亲近,找机会求陛下赐婚。”
元晟迈进府门,反问道:“父亲,还不肯原谅母亲?”
元默叹口气,心软道:“从前钱姨娘的事,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若此次父亲轻易原谅你母亲,就是在纵容她草菅人命。”
元晟眼神一沉,他岂能不知母亲有错。不再劝和,说了句:“父亲多注意些身子。”
“为父在衙门用过晚膳了,你陪你母亲用膳吧,为父回书房歇着了。”元默独自向前,去往书房。
元晟直接回了西院,并未去陪元金氏一道用膳,亦选择冷待母亲一段时日。
西院里灯火通明,兰凝霜一袭素衣立在门前。
清汤寡水的白衣,压不住她的风情。
这般装束祭奠亡故的江婉莹,也不过是讨元晟的欢心。
元晟拧眉略有不悦,行到她面前冷冷道:“公主请回吧,我乏了。”
兰凝霜拉下笑容,又若无其事重新扬起,紧随身后入了房,好声好气道:“将军误会了,凝霜只是来看看。我让人备了药浴,将军泡个澡解解乏吧!”
元晟动了恻隐之心,收了冷淡,谢道:“有劳公主费心了。”
兰凝霜也不多话,含笑识趣退到房门外。昂首挺胸向前,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就是要善解人意,一点点瓦解掉元晟对她的成见。
月色朦胧,夜云追月。
国舅府,汪宁跪在正堂门外的地上。
身旁的青石灯光晕昏黄,映在汪宁清秀的面容上。半挑眉宇,仍是满眼的桀骜不驯。
一位端庄面善的妇人从正堂出来,走到汪宁跟前,心疼叹道:“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整日惹事,累及母亲为你担惊受怕。”
这妇人是国舅爷汪君远的夫人,苗氏。
汪宁立马收起不羁,老老实实认错道:“母亲,孩儿不孝,孩儿错了,母亲千万莫动气,不然身子又该不好了。”
苗氏满眼爱怜弯腰去扶汪宁,“快起来吧,膝盖跪疼了吧?”
汪宁嬉皮笑脸顺势起来:“不疼。”
苗氏宠溺嗔道:“你呀,就是不长记性。你进去,给你父亲再磕个头认个错。”
汪宁难得很是乖巧,扶着苗氏步入正堂。
正堂内,有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二人气韵相似,儒雅俊朗,从年龄上一看便是父子。
年长的是国舅爷汪君远,年轻的男子则是长子汪祺。
汪君远怒目而视,“慈母多败儿。”
苗氏面色一变,立时护犊子维护道:“宁儿还年轻,难免顽劣些。都说是陛下的意思,你这做父亲的好大的官架子,罚也罚了,还想怎样?”
汪宁明知母亲苗氏护着他,添油加醋道:“母亲莫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汪祺帮腔道:“父亲,二弟他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汪君远勉为其难,对汪宁喝道:“还不快落座,全家人陪着你饿肚子。”
汪宁咧嘴嘿嘿一笑,扶着苗氏落座。
汪祺命仆人布膳,一家四口围桌用膳。有说有笑,方才的不快似乎从未有过。
汪君远问:“听说陛下眼睛受了伤?”
汪宁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