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灯火通明,上官婉儿肃立在阶下,正向武则天禀报许世德知情不报一事。www.chaoyangds.me
“陛下,据赵既陈述,许世德自一年前借校书郎身份进入东宫崇文馆,并未用心于太子与李规案,反而结交崇文馆学士吴孝杰。他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妥。”
上官婉儿也是个不粘锅,只说是“陈述所述”,“他觉得”,没有半点提到自己。
武则天放下手中朱笔,轻笑道:“哦?看来这个赵既还是得力的,果然有狄怀英几分真传。”
女皇似乎已经知道许世德的事,并不吃惊。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如此反应,不禁心中讶异。
按她的预料,武则天应该是大发雷霆才对,至少也该怀疑许世德一番,然而女皇的态度却出奇地平静。
武则天随后的话道出了其中缘由:
“此事昨日许世德已经跟朕禀报了,他怀疑吴孝杰与越王有干系,本意是顺藤摸瓜,查清李显与越王逆子虺规的关系,不日即有结果。”
上官婉儿闻言又吃了一惊,不曾想落了后手,心中后悔没有早见赵既两日。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随即请示道:“既然内卫已有计划,不知赵既那里该令他如何行事,请陛下明示。”
武则天略作沉吟,问道:“赵既现在在哪里?”
“就在殿外候旨。”上官婉儿答道。
“你去把他叫进来。”武则天吩咐道。
随后,上官婉儿将赵既从殿外引进来,赵既拜倒在地。
武则天挥挥手,宫人们立刻会意,退出殿外,只剩下上官婉儿一人。www.menghuanzhijing.com
赵既一见如此架势,眼皮跳了跳,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平身吧。”武则天抬手示意赵既起身。
“谢陛下。”
赵既起身时偷瞄了武则天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赶紧又把头低下。
武则天言语中仿佛带着来自九重天外的寒意:“你赴任东宫当日,狄仁杰特意去见你,说了什么?”
赵既闻言头上冷汗突然冒出来了。
他绷紧了神经道:“回陛下,狄大人当日去谒见太子殿下,微臣只是适逢其会。”
“狡辩!有人看到伱与狄仁杰同行了数刻之久,你又作何解释!”武则天怒道。
赵既慌忙跪倒,连声辩解:“陛下容禀,时隔数月,具体言语微臣记不清了。只是狄大人交代卑职要尽力辅佐太子。另外,狄大人猜到臣调去东宫是陛下的旨意。”
武则天一听赵既所言,迟疑了瞬息,随即又大喝道:“那你就把朕给你的旨意告诉狄仁杰了,是也不是?”
“冤枉啊陛下!就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臣绝没有透露半个字给狄大人。”赵既急忙申辩道。
这些都是实话,武则天见赵既还算坦诚,没有再难为他。
“哼,谅你也不敢。”武则天语气平淡了下来,“起来吧。”
赵既长如释重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好。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如此逼问赵既,也着实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武则天的追问还没有结束:“你在东宫这么久时间,查出什么太子与越王父子的联系了吗?”
“回陛下,臣无能,未能查出任何太子与叛逆的联系。www.shuhaizhichao.com”赵既低头回答道。
武则天闻言,面色又变了,严声质问道:“到底是没查出来,还是你受狄仁杰的指使,替太子遮掩?”
赵既听到这个问题,陡然间脸上失了血色。
然而他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再次拜倒在地。
他仰望武则天,痛切陈诉道:“陛下!微臣是于圣历元年四月十二日陛下南苑阅兵时,亲自拔擢进右千牛卫的。自此常侍陛下左右,至今已三年有余。”
“臣以二十三岁年齿,驽钝之才,微末之功。如今却能一路升备身左右,升太子翊府郎将,数月之内连升十余级。此皆陛下天恩所至,臣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而狄仁杰起复不过数月,臣与狄仁杰相识亦不过数月,相从仅数十日。陛下何以言臣受其指使,替太子遮掩?”
“君不密,则失臣。陛下适才所言,非君论臣之道。臣,恳请陛下收回。”
言罢,赵既一拜到底。
上官婉儿在一旁听得花容失色,木在原地,樱桃小口微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仿佛出现了幻觉,看见阶下之人好像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将官,而是一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官僚。
武则天瞧见了上官婉儿的反应,扭头问道:“佩服了?”
上官婉儿赶忙低头装死,不敢回话。
武则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