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在店外等了一会儿才进去,装作是不经意偶遇的样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喜:“旸青,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啊,真巧。”
温瓷也及时递出了台阶,“阿姨,要不您和我们一块吃吧。”
孟夫人看了眼孟旸青,小心翼翼地问:“旸青,妈妈可以坐这儿吗?”
孟旸青面色阴沉,早就识破了这两人的戏码,夹着菜不说话,还是温瓷拉着稍显无措的孟夫人坐下了。
桌上一片冷寂,孟夫人几次想开口,看着儿子脸上的阴霾又咽回去了,眼神里带着哀戚。
孟旸青最讨厌母亲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她只要稍稍示弱卖惨,往事就能一笔勾销。
他吃了几口菜,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抬眼又是这种悲悲戚戚的眼神,看得实在心烦,抓起桌上的手机就起身了。
“旸青。”孟夫人面露失望,捂着嘴泫然欲泣。
温瓷一路追到了店外,拉住了他,“你妈妈她只是想和你吃顿饭而已,她都跑来工作室求我了,也挺可怜的。”
孟旸青甩开了她的手,语调又冷又重:“所以呢?我是你温大小姐养的狗?你想牵着我出来见谁我就得见?”
他冷笑着,眸底一片森寒,带着从未有过的尖刻凉薄。
压得温瓷喘不上气来,她寡白着脸,喉咙干涩发紧:“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想帮着修补一下你们的关系。”
“谢谢但不用,只要你稍微消停一点,我的日子就会轻松很多,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情。”
看在温濮远的面子上,孟旸青对温瓷一向包容,平时无伤大雅的作闹他也愿意稍稍配合。
可是今天,她越了界,他也不再收敛。
低冷男声凌厉地像一把刀子,在温瓷心上寸寸刮过。每一次旁观他对孟夫人的排斥,对她来说都像是一场凌迟。
她从不敢去细想,他对当初劝他来温家的母亲都如此厌恶,那对温家人该有多厌?
温瓷失魂落魄地回了座位,服务生正要收桌,说是刚才那位女士已经买过单离开了。
她拦下了,“不用收了,我还没吃呢。”
三人份的菜量,最后只有温瓷一个人在吃,她怎么吃都吃不完。
服务生一直关注着她这桌,见她吃得太多忙过来劝:“小姐,吃不下就为难自己了。失恋了男朋友还会再有的,身体搞垮了可就难恢复了。”
温瓷停了筷子,胃里隐隐作痛,泛起一阵恶心,冲到厕所全吐了出来。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她抬头猛然看清了自己现在的鬼样子,脸色惨白,妆也花了,实在狼狈。
蒋漫接到电话,赶到商场楼梯间的时候吓了一跳。
向来光鲜亮丽的温瓷此刻就像只被人遗弃了的小花猫,独坐在阶梯上发呆,昂贵的高定裙沾了灰她也浑不在意,神色黯淡无光。
蒋漫什么也没问,递过去口罩和墨镜,“走吧,去我那儿,我陪你喝一杯。”
温瓷一路都没说话,呆呆看着窗外出神。
到了蒋漫家,她开了酒柜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几杯下肚,才开始倒苦水,原模原样地复述着孟旸青的尖刻言辞。
“他妈妈来找我,我感觉特别可怜,就想帮着修补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居然说我把他当狗看,我他妈会愿意和一条狗结婚吗?”
蒋漫立即同仇敌忾道:“以后我们就把他当狗男人看,也不能白白被冤枉。”
她一直觉得孟旸青这个人太闷太冷,也让人看不透,并不适合温瓷。
“他妈妈看着很想弥补他,我就是觉得他能再享受一下妈妈的爱也挺好的。小时候我妈也来找过我,我那时候脾气倔没见她。现在我真的挺后悔的,我连她的样子也记不得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妈妈的样子也不记得啊。”
只有喝多的时候,温瓷才会提起她的妈妈。这个名字一直是温家的禁忌,很少再有人提起。
蒋漫也只听过蒋夫人提过一嘴,据说前任温太太是个芭蕾舞演员,生下温瓷后身材变形失去了演出机会,所以很不喜欢小孩。
她在温瓷二岁的时候离开了温家,选择出国拼事业,等女儿八岁的时候又偷偷来看。温瓷那次没见,后来就再也没有母亲音讯了。
“漫漫,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还挺愧疚的。要是他不来我们家,他可能就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温瓷心底藏着对孟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