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想找出再撤下那块牌子的,既然找不到就当是撤下了。
她站在墙前漫无目地闲看着,健康、事业、姻缘,众生所求好像也就这些。
一个扫眼过去,她刚刚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挪回视线仔细翻寻,果然有张压在底下的牌子上写着温瓷两个字。
看笔迹不像是自己写的那块,她起了好奇心,信手拿起了那张许愿牌。
翻开后有那么几秒,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牌上赫然写着——“愿吾女温瓷安姜信如”。
姜信如。
温瓷摩挲着这三个字,纤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那是她所记得的,关于母亲的全部。
鼻头一阵酸涩,眼角不自觉就滑下湿润,她用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抹,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牌子冲进殿里,问怎么才能知道挂牌人的信息。
黄袍僧人摇了摇头,告诉她无法知晓,只要随心撒点香火钱就可以拿一块牌子许愿。
“真的没办法吗?你们就没有什么功德记录本,可以查一下她有没有捐过款吗?”温瓷泪眼婆娑,语气又快又急,甚至想伸手翻看僧人面前的那本册子。
僧人淡然合上册子,那只是一本手抄的金刚经。
她最后红着眼,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殿门,正遇上带着来打扫佛殿的禅修小队。
众人见她情绪不佳,也没出声打扰。
唯独孟旸偲像看西洋景似的盯着温瓷,他没想到这个跋扈到仿佛坚不可摧的女人也会哭得这么狼狈。
他贱贱地凑上去调侃:“大姐,怎么你爸不要你了?没人来求你下山你害怕了?”
温瓷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往外走,孟旸偲依旧追着不放。
她停住转过脸,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稍显狼狈的哭脸上暗压着蓬发的凌厉怒气,一字一顿咬字极重:“孟旸偲,你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明明男女体力有差,孟旸偲依旧被她眼中戾气震慑住,停在了原地。
愣了几秒后,他立刻躲到树下给孟旸青打电话通报消息,“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伤心了,我追上去多问几句她居然想对我动手。要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绝对……”
孟旸青那边正在开会。
温窑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他接电话时本还有些不耐烦,转瞬间眉心就蹙成了一团,仿佛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接着用难以置信的疑问语气说:“哭了?”
说着他就比了手势暂停了会议,匆匆跑出去接电话。
里面悄悄议论开了:
“谁哭了,哭了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不会是大小姐哭了吧?也就大小姐哭了能让人这么震撼了,毕竟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好哭的点。”
“嘘,别聊了,都忘了上回了。”
“上回不也不痛不痒地过去了吗,于淼不是好好的吗。”
“咱们跟于淼能一样吗?我看她可靠着大腿呢,连大小姐都开罪得起。”
……
会议室外,孟旸青烦躁地敲着窗台,听着弟弟絮絮叨叨个不停。
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质问味道:“你没惹她吧?”。
除了孟旸偲这个变数,温瓷好像也没有要哭的理由。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怀疑她可能是在山上憋久了,你们又不来接,她玩苦肉计玩脱了心里害怕。”
孟旸青心里认可几分弟弟的猜测,微微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
挂完电话,孟旸偲又发来一条视频。
画面里温瓷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交叠掩面,身子仿佛在微微颤抖,顶上的银杏树叶飘落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凄伤落寞。
孟旸青把视频回放了好几遍,看着画面里瘦瘦小小的一团,心里某个地方悄然塌陷。
手上的烟不断上燃,烟烬慢慢烧到指腹,他才突然醒了神,捻灭扔进垃圾桶里。
大文过来询问会议是否要换个时间再开,孟旸青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往里走,中途又停下,淡声吩咐:“把我明天下午的行程取消,我有事。”
这大小姐再作再闹,该递的台阶还是得递,总不能真把人扔那儿不管了。
晚间温瓷的情绪稍有平复,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她太想知道真相了,关于母亲的真相。
一个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