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打了个冷颤,朱六不敢抬头,生怕对上一双狰狞的面孔。他感到一双冰冷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儿后,慢慢收回,心都要骤停了。
男子凝在朱六脸上看了看,便道:“确实是要抓的那人。”他说完这话后,身边走来两名已经脱去蓑衣的男子,李驿丁目光一缩,连忙低下头去。
沉醉推开门走出来时,正看到两名淄衣男子将那对‘夫妻’捆了起来,看看这五花大绑的模样,竟让他想起了秋天里的大闸蟹。还真像啊!抱着手臂,他微笑着想。
察觉到二楼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出现,男子轻抬眼眸,视线定在了二楼之上。“那是什么人?”他问。
李驿丁正好看到一截光洁略白的下巴,一看便知道是个年轻人,他低眉顺眼回道:“大人,那是江城押解入京的凡人。”
“哦?”男子似是疑惑了下,又道:“那为何没有看管的衙役?”
李驿丁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而那边,沉醉并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反而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男子看着一袭水烟色衣袍的男子缓缓下楼,在经过自己面前时,甚至微笑着颔首,不觉讶异。“你犯了什么罪?”
沉醉愣了下,才发觉对方是在和他自己说话。他想了想,微笑着回答说:“大约是杀人罪吧!”
男子略微不满他这模棱两可回答,遂又追问说:“为何要说大约?”
沉醉摸了摸鼻子,对他压迫的视线有些不适。然却还是微笑着回道:“据说是杀了四个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听到他这话,旁边有个淄衣男子不屑道:“残忍?当我们没见过尸体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杀个屁啊!”
沉醉好脾气的笑笑,说:“这一点我也纳闷着呢!听说我是将这四个人杀死后,还将人给切成一块一块的。啧啧,真是不华丽的审美观!”
正被推搡着出门的朱六听到这句话,脚下一软,险些踉跄着摔倒。原来昨天将他们诓骗的那个小子竟是个这么狠厉的杀人狂徒,太可怕了!
饶是那男子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看着他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沉醉也不知道这是算恭维还是讽刺的话该如何回答,只能笑笑。
男子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刚及他胸口的文弱男子,就这么个瘦小的家伙能杀掉四个人,还将尸体给肢解了?怕是他连提刀都费劲吧!待在刑部里见多的事儿可多了去了,这冤假错案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不知眼前这目光澄澈的男子,是属于哪一种呢!
这楼下的气氛有些热闹的过了头了,当王山揉着眼睛,抱着个哼哼唧唧,鼓着双颊哇哇大哭的小娃娃下来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沉老板,这娃儿是不是饿了,怎么哭个不停啊!”虽然家里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但他也只是抱过几次,平日里在衙门,哪里知道这小娃儿的事儿。
沉醉将那娃娃接过来看了看,白嫩的小脸憋得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看起来可怜极了。他探手摸了摸襁褓,感到有些潮湿,于是便笑道:“王大哥,这娃儿是尿了,冰凉的难受呢!”
王山一时犯了愁,这到哪儿去给小娃娃找尿布啊!
见他为难,沉醉善解人意道:“没事儿,我来想办法。”他转身看了眼李驿丁,微笑着说:“这位李大哥,劳烦您可以去煮些米汤吗?”
李驿丁笑着应下了,转身便进了厨房。
男子看着沉醉怀里的娃儿,皱眉道:“这便是那富商的幼子?”
沉醉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当时那两个人身边只有这一个小娃娃。这位大人,我还要给这孩子去换尿布,就不多谈了。”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如蒙大赦,沉醉赶忙上了二楼去。好在这娃儿在他怀里不哭了,不然他可真是没有办法了。翻边了包袱了的所有衣物,沉醉拿起一件崭新的里衣,狠了狠心给撕了。
李驿丁从厨房里出来,猛地看见大厅里一名黑衣男子的背影,登时就面皮一抽。这位祖宗怎么还在这儿啊!余光一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不仅是这名黑衣人,那坐着闲聊的一伙人,不也很眼熟?
艰难挪动着步子,李驿丁来到男子身边,恭敬的说:“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下官的?”
男子轻轻抬了抬下颌,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来,他肤色略白,一双深棕色瞳仁,一对薄唇微抿,面上无波。
李驿丁只敢看着男子脖子以下,不敢轻易抬头,饶是如此,也被男子周身环绕的冷气冻的浑身发抖。
男子薄唇蠕动了下,正要开口,忽然楼下传来一个声音:“李大哥,米汤煮好了吗?这娃儿饿了。”男子剑眉稍颦,示意李驿丁先去处理。
飞快的跑回厨房里去,李驿丁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端着一碗米汤上了楼。
待到他走后,一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