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则,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话很多?”
“并没有。”
“是嘛!本将军觉得你的话比女人还多,驾!”
马儿飞蹄,扬起的尘土吃了荣则一嘴,但他还不忘大吼着说:“将军,属下的话才不多,是将军的话太少了!”
远远的,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吼:“闭嘴!”
“是,将军。”望着那到已经看不清的背影,荣则喃喃道。身为他们的将军,怎么可能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了,看啊,这样冷静充满朝气的人,才是将军你啊!
夜雨初霁,清晨薄雾笼罩在浅薄的泥土上,数道金光擦破云层,刹那间宛若烟消云散,满目的晨雾消失的无影踪。
早起赶集的小贩们或挑着胆子,或推着辆独轮车,急匆匆朝街上走去。未几,玄武大街上便传出了阵阵叫卖声,各种音调不绝于耳真是热闹极了。
挎着菜篮子的夫人站在某个摊子前品头论足一番,计较着荷包里的几枚铜板,讨价还价后,才满意带着收回而归。
而在内城,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地方,一座雄伟却让无数人都望而生畏过的建筑,在这个清晨也悄悄从睡梦中醒来。
露珠挂在叶片,有人从树下经过,细微的震动便令露珠飞着下来,沾湿了那人的发丝却并未被察觉。
清晨醒来,沉醉揉了揉有些异样的额头,眉头紧皱。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怎么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恍惚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似乎还同慕容大人说了一阵话,但然后就全然没了记忆。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袍,他嫌恶的皱眉,起身洗漱后,赶忙换下。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少时日,不然非得寻个办法洗净衣衫不可,否则可就真要光着身子了。包袱里还有一件里衣,剩下那件却是在驿站的时候给那小娃娃做了尿布。
可惜了下自己那花了一两银子买到的里衣,他摇头叹气着说了句:“酒气害人啊!”若说沉醉哪里都好,唯一有个毛病却也是不少人都不清楚的。他可以饮酒,但却不可以饮杂粮酒,否则可是要立马醉过去的。只怪昨夜桌上的饭菜太过可口,他都忘记了自己不能沾这烹饪食材的佐料的。
推开门,涌进来的新鲜空气让他弯着嘴角,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喝!”刚一张开双眼,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吓了一跳。他镇定了下精神,勉强问道:“慕容大人,您早啊!”
慕容无心今日并没有穿那身墨色的官服,而是一袭青色布衫,令他冷硬的面容也略微柔和了不少。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高大的身子站在沉醉面前,隐隐给人有几分居高临下之感。
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回话,令沉醉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正在这时,慕容无心忽然开口说:“早。”一个字,让沉醉顿觉如蒙大赦一般,心里暗暗喘了好一口气。然,他似乎放心的有些过早了。因为在慕容无心说完后,他的脚步一动未动,就这么大刺刺站在他面前,像一堵宽大的墙似的。
“慕容大人,您这是要出去吗?”
慕容无心看了他一眼,背在身后的手心微微汗湿。谁能知道,哪怕面对在强大的敌人都没有任何胆怯的男子,竟是在一句话上,冒了冷汗。他是真的很像交朋友,也很重视交朋友这件事,甚至连今天穿的衣袍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是。”简单两个字,不知费了他多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说了出来。说完后,他有些忐忑的盯着沉醉的反应。
沉醉哪里知道慕容无心今天在抽什么疯啊!这大早上的,吃完早饭就赶紧去处理公文啊!于是,他只能说:“慕容大人,不如一起去饭厅用早点吧!”
“好。”便打算跟在沉醉身后。
眼角猛地一抽,沉醉唇角抽动了下,朝他微笑了下,便转过身去,目光惨淡。
今早饭厅里未免有些安静的过了头,偌大的一张桌上就只坐了两个人。好不容易将这餐饭吃完,沉醉便打算起身告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慕容大人,请问到哪里可以洗衣服?”
“六扇门中有专管此事的仆妇。”
他现在还顶着个‘犯人’的名头呢,哪里敢用人家六扇门的人,只能说:“草民想洗一洗衣服,不知到哪里可以借到木盆和……”顿了顿,沉醉无奈道:“只要木盆就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拿什么来洗衣服的,但他可记得自己刚到江城时,拿了一块胰子洗衣服,可被隔壁的大婶教育了一上午,说他不懂得持家呢!后来想想,便也释然了。这胰子在普通人家算是个顶贵的东西,平常舍不得用,估计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用来洗澡的了。
慕容无心正拿一块帕子抿嘴,听到他一说,便点了点头,说:“我会帮你安排。”
沉醉微微一笑,回道:“谢过慕容大人了。”语毕,便忙不迭的闪出门外去。
身后,慕容无心张了张嘴,复又无奈闭上了。他怎么这么匆忙,好歹也要等他一起啊!
这六扇门的办事效率果真快速的很,沉醉才刚回到房间里,便有人送来了木盆和水桶,甚至还有一块香喷喷的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