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在郑青寒看来,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爹爹的那些下属们都是从战场上出来的,哪个身上没有有点儿痕迹,甚至有的人脸上有好长一条疤痕,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自然没有什么害怕之理。于是,她便转向郑落梅,说:“冲撞?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冲撞了我啊!”她是将军府中唯一的嫡女,自然代表的就是将军府。言下之意,她郑落梅还没有理由打着将军府的旗号在这里作威作福。
郑落梅不傻,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便道:“表妹说的什么话啊,咱们不都是一家人们嘛!呵呵。”甩着小帕子,自以为笑的和善。
哪曾想,郑青寒竟是看也未看她一眼,只是目光中似乎再说:“继续啊,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郑落梅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到底是位未成事的少女,还未待郑青寒说话,就连忙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待她走后,郑青寒撑着小伞来到少年面前,温柔道:“你还好吧?我叫表姐心底不坏,就是嘴巴快了点。”
少年不语,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看,那胎记猛地横在眼前,看起来更为可怕了。
但郑青寒却不在意,只以为他是被表姐给骂道愣神了。看着他一身滴水的衣袍,无奈的叹了口气,硬是将手中的油纸伞塞到他手上。“你快些回去吧,莫要再淋浴了。回去后,煮一碗姜汤,小心着凉了。”她说完这话,便不再看那少年,转身就同袖雪离去。
此刻的雨势已经转小,少年握着手中的油纸伞,目光晦暗不明。许久,他忽然喃喃道:“将军府骠骑将军郑正的家眷吗?”
无人知晓今日这一场邂逅,在此后的若干年中,让两人之间扯出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雨水大约一个时辰就停了。而将军夫人也差人去准备马车,打算离开了。毕竟夜宿这种寺庙中,总觉得不太安稳。
临行前,郑青寒特意差人去看了那片花林,被告知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迹,便松了口气。她是最怕生病的了,因为一定会喝那些苦苦的臭臭的药。既然人家已经走了,她也没有什么好记挂的了。
马车渐渐驶离,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哎呀!好恋恋不舍啊!”略带笑意的男音调侃着身边的少年。
那少年一袭黑袍,面上有着一块巴掌大横贯整张面容的红色胎记,模样看不清晰,但一双褐色的眼眸却是极冷的。少年看着他面前年岁略带的赭衣少年,唇角倏然露出一丝冷笑。“你莫非是本少爷肚子里的蛔虫不成,竟知道本少爷所想?”
赭衣少年面皮一抽,竟说他是蛔虫,真是好样的!“无雨啊,我这不是看着你舍不得人家嘛!不过啊,实在可惜,你这张脸估计人家小姐可是记不得你呢!若是记起,那也只能是在噩梦中。”
宁无雨冷冷看着少年,语气冰寒:“陆哲,是不是本少爷不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你就觉得今天的阳光不舒服啊?”
陆哲嘴角一抽,无奈道:“无雨,你这性子还真不讨喜。”
闻言,宁无雨上下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本少爷要你喜欢干什么,又不是青楼里的花娘。”
别看这陆哲才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是京城里各家青楼中的熟客了。他为人风趣,出手又大方,而且模样也是顶好的。一张俊秀的容颜,总是带着笑意的表情,怎能不让人喜欢。
脸上一僵,陆哲许久才说道:“无雨啊,我也知道我害你输了那个赌约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咄咄逼人啊!”
岂料,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如有实质的寒光立即扫了过来,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就听到宁无雨稍有冷意,却还很稚嫩的嗓音:“若不是你因为在青楼里贪欢,本少爷也不至于输掉,还害了这样的一张脸!”
陆哲身子一抖,看向宁无雨恐怖的面容,只能默然以对。无雨说的对,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顶着这么一副样子出现。
这赌约大约是七日前,那一日的日光好极了。
如同往常一样,陆哲要去街上游玩,于是就硬拉上了在家中习字的宁无雨。两人坐上马车,一路朝着东五胡而去。这东五胡乃是京城里一座呈五瓣梅花形态的天然湖泊,本是名为东五湖,后来因为有高人指点,说这湖水五行中的水太重,便去了水字,得以留了个胡。
不过,这东五胡却是京城中数一数二景色亮丽的游玩之地。陆哲早已命人包下了一艘画舫,待一下马车后便上了船。
这一天的天气极好,湖面澄澈,碧波粼粼。偶尔有微风,吹动着画舫上的纱幔,如烟似梦,美不胜数啊!
宁无雨照旧一袭黑袍立在船头,稚嫩的面容因为这黯淡的颜色多了几分冷意。他俊美的容颜冰冷,唇角不见一丝笑意,俨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陆哲正在里面欣赏着歌舞,忽然发现他身边坐着的好友不见了,连忙过问,原来他是嫌这里憋闷出去了。身边是模样俏丽的舞娘,陆哲自然是舍不得走,只能长吁短叹一番:“到底是年少,不懂美人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