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知道这事儿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小沉也是个忙人,可是阿婆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况且,别人也不认识我那大儿子。”
王阿婆的大儿子沉醉倒是见过几面,是个极为憨厚的男子。大儿子住在临安城附近,给人家帮工,路程不算远,却也决计不近。但这可是老人家第一次请他帮忙,他哪里有不帮衬的。平素里,王阿婆怕麻烦大家,有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做,亲力亲为的。沉醉还记得,每到过年的时候,老人家都会送来些自己亲手做的蜜糖麻花来。
既然这些年来也承了人家的情,沉醉便笑道:“不过是小事,阿婆无需在意的。等我今日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就动身。”
王阿婆千谢万谢,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纸包,说:“小沉啊,我这里有些银两,给你拿去帮盘缠吧!”
沉醉连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拿您的钱呢!”王阿婆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活计,平日里偶尔做些小东西,让人捎带着去市集上卖,赚钱可不容易。
“这……”王阿婆见他拒绝,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沉醉微笑着说:“阿婆,我这铺子最近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正巧我要去临安城进货,也算顺道儿了。”
王阿婆见他说的诚恳,还道是真的有这么一桩,于是就笑笑,歉意道:“那只能劳烦小沉了。你随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儿媳妇带去。”
当沉醉同小布拎着个包袱回到酒肆,刚一敞开门,便看到外面站着的一名穿着灰蓝衣袍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模样平凡,衣料却不普通,且看他目露精光,一看就是精明的人物。
便笑道:“这位客人,您需要些什么?”
男子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他这铺子,微笑道:“掌柜的,听说你这儿的桂花酒不错,给我来上一坛。”
他的口气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沉醉偏生就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但哪里古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能搁下包袱,为那人取了一坛。最近他这儿的酒水销量不错,遇到了不少客人都是买整坛的。若不是他的酒窖中有不少存货,还真要无法供给呢!
“十两银子。”
男子付了钱,却并没有接过酒坛,而是笑着问:“没想到掌柜的年纪轻轻就经营了一间铺子,真是了不起啊!”
沉醉谦逊一笑,说:“还是相亲们帮衬的,不然哪里有我这酒肆。”
倒是个谦虚的。男子心想,便又问:“掌柜的这般年纪,想必已经成家了吧?”
沉醉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刚过孝期,暂时并未有成家的打算。况且,在下独身惯了,若家中多了一人,怕是要不习惯呢!”
“你这回答果真有意思啊!”
沉醉笑笑,并未答话。
男子又说:“若女子有心爱慕,你待如何?”
沉醉回答:“不如何。爱慕乃是她的事,又与我有何关系。难道,只要被人爱慕,却一定要接受?哪里有这种道理。所以,若有人爱慕,在下是一定会拒绝的。同方才所讲一样,在下暂且没有成婚的打算。”
“哦?”男子挑了挑眉,说:“照你这么说,你不打算成家,也不接受女子的好感了?难道说,你还是等待着什么富贵不成?”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沉醉微笑道:“否。在下并无此意,况且在下一届布衣,自然是不敢高攀。”
男子一怔,对上沉醉的笑容,哈哈大笑说:“看来我这试探尽是被你给看透了。难道,你是故意这般说的?”他眉毛一竖,冷冷看着沉醉。
沉醉不恼,只微笑着说:“在下心思简单,并不会有太多的杂念。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做好一个人,经营好我这铺子。至于这富贵人家,在下是万万不敢惦记的。毕竟,贫贱夫妻才是在下所追求的。富贵的不一定是好的,贫苦也并不一定是坏的。您说呢?”
是个明事理的。男子暗地里赞了一下,嘴上却说:“既然掌柜的心中明白,我便也不多说了。看掌柜的像个读过书的,咱们也不多绕那些个弯弯了。我家小姐前些日子偶见掌柜的一面,心中便惦记着。我们夫人不放心,特叫我来同掌柜的商量下。不知,我的话掌柜的可懂?”
沉醉点了点头,说:“自是懂得。你放心,他日如遇到小姐,在下一定会很委婉的拒绝小姐的青睐。”
“果然是个明白的。”留下了一只钱袋子,男子抱着酒坛转身离去了。刚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我们家小姐是镇江县令的女儿,可不是你能高攀的。”
沉醉笑而不语,待男子走后,打开钱袋一看,便又笑了。“还真是个大方的。”这钱袋里银子少说也有百两了,而且还是在他不认识那位小姐,对方只对他有单一好感的情况下,就如此的大手笔。“小布,没想到靠着一张脸也能赚钱啊!这下子,咱们去临安城的盘缠可有了。”而且还是白来的。
第二日清晨,一辆马车经过城门,缓缓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辆朴素的马车从城门外进来,直奔着河边而去。道路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