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名大约三十几岁的男子走来,面无胡髭,模样普通,个头不高,身穿了件枣红色官服,正是这江城新任的县令汪广全。
说起这汪广全来,倒也挺有意思。他本是景然十年的榜眼,因而必定有一番作为。哪知此人却是个刚正不阿,倔强的性子,当了官后得罪了朝中地方不少人,就这样被一贬再贬就接替了这江城前任县令。
这江城虽说是个小地方,汪广全也不敢怠慢。他广读诗书,认定当官便是为民做主,不然何以去考取功名。只是,当今这世道上又有几名好官。若想当一名好官,不仅要凭借过人的谋略还得通晓与人周旋的本事。只是这汪广全汪大人虽有着一腔为国为民的抱负,却因为天性使然始终无法得志啊!
此前他听说这原江城县令是因为贪赃枉法诬陷他人才被革职查办丢入大牢,更加认定要好好还江城一个清流风貌。他自打来到此处,见这里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还当是前任所为。后来才知,是因为江城的民众们一直就是与世无争,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在这里几乎见不到乞丐,更没有小偷小摸的行径,简直堪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当时,汪大人便一声长叹说:“没想到如今竟还有如此安乐之处啊!”
这日,他早早起身,正在院子里行走,便听到有人上门禀报说竟有恶人擅闯民居意图伤人。登时便勃然大怒,这朗朗乾坤的治下,竟出现了如此恶徒,怎能放过,便立即换慕容府随人来到了河岸这边。
于是,就出现了适才发生的一幕。
听到汪大人的呵斥,钱夫人一怔,随即便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着说:“本夫人是镇江县令的妻子!”
汪大人朝前走了一步,便看到人群中坐着一名身着考究的夫人,只是她形容憔悴,脸色苍白,神情惊惶,与官家太太的形容相差甚远。
“这里发生了何事?”
沉醉一看男子的官服自是知晓他的身份,于是便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哪知,他还未说话,便听钱夫人大声道:“你个小子不准胡说!小心本夫人撕了你的嘴!”表情狰狞,哪里有一分优雅柔和。
沉醉眉头一皱,后退一步,看向汪大人。
汪大人呵斥道:“本官问话哪里轮到你这妇人随意开口!”随即又转向沉醉,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但说无妨。”
沉醉抱了抱拳,开口说:“草民沉醉,乃是这间酒肆的掌柜。今日清晨,草民正在榻上安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猜想许是有人上门买酒,便匆忙开门。哪想到,迎接沉醉的却是这位夫人响亮的一巴掌。”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脸,哪里已经肿了老高可见皮肤下的血丝,显然说的不是假话。“草民与这位夫人素昧平生,她怎可无缘无故打人。正当草民欲与她理论,她却说草民拐走了她的女儿。试问一句,草民连她的女儿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会做这等事?再问一句,哪一家的小姐不都是正经出身,怎么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来。不过,经过这位夫人的提醒,草民倒是想起昨日确实有一位小姐上门。只是那位小姐说出口的话恕草民无法复述,实在是……”他的眉宇间有丝怒意和不屑,“草民无法相信这竟然是一位好人家的女儿说出的话。草民与她从未见过,难道仅凭她的一句爱慕之语,草民便要与她私奔不成?试问一句,这是哪家的道理。草民自问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也是熟读圣贤书,怎能做出如此下作苟且之事,便厉声回绝了那位小姐。因心中郁结,便早早关了店门。然后,就是这位夫人上门打了在下,并欲强行闯入草民家中。草民一介平民,自知无法抗拒强权,索性有众位乡亲们。在此,沉醉谢过大家了!”说着,便深深一揖。
“哪里哪里!沉老板是咱们江城的人,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去!”立即便有人说道。
“沉老板快起来吧!这都是大伙儿应该做的!”
“是啊!沉老板,你可是好人啊!怎么能被人给冤枉了!”
一听到这话,大家的心情愈发的激动了。谁都知道,上次沉醉便是被冤枉入狱的。若不是因为有幸逃过一劫洗脱冤屈,怕现在早已经化作一堆身首分离了。
“真是谢谢大家了!”沉醉通红着眼,看着众人很是感动。
如此,也让汪大人将事情的原委弄了个明明白白。他盯着缓缓起身的钱夫人,皱眉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钱夫人本被汪大人一吓,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沉醉说了些什么都不知晓。如今,听到汪大人开口,猛地一惊,险些再次摔倒。“说,说什么?”她颤抖着,目光惊惧的说。此刻她可真所谓是六神无主了,仅有的一名可堪重任的管家也被一群青年男子压在一旁,堵住嘴巴,看不见踪影。她忽然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便不同偷偷前往了,若将此事告知给钱库怕是不会这么麻烦了。
不由得,她瞪向沉醉,目光中满是怨怼仇恨。
沉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是一副慌张,匆忙后退了几步,道:“这位夫人,这可是在大人身边,你可莫要再欺辱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