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心中虽已有了计较,仍笑着道:“您尽管说。”
宁无雨站在门口,看着沉醉的种种表情,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这五年来,她便是一直这般生活着,哪怕是遇到不喜之人,却也只能笑脸相迎。
沉醉只想这赵媒婆快些离开,因此站在柜台中,并未离去,只是笑看着,等待她说话。
赵媒婆皱了皱眉,心中暗暗道:想我赵媒婆可是这十里八乡媒婆中的红人,哪家不想让我来保媒的!你一个区区的酒肆老板,竟然也敢将我不看在眼中。她紧了紧手腕,想到荷包里那五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若是谈成了这桩亲事,日后这媒人钱可不仅仅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五两了。到底是一方的富甲,这出手就是大方。
“沉老板,我今日来此,是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呢!”
“哦?”沉醉挑了挑眉,淡淡道。早在几年前,这赵媒婆便曾上门过,那时她以为父母守孝为由,拒绝了她。如今,三年已过,自己又该以何种理由来拒绝?
赵媒婆笑容灿烂,直言道:“是临安城内的张家三小姐,家底可丰厚的很。这张家可是临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富户,张家三小姐不图男方家底如何,只愿是个有心的,能好好相守过日子。听说啊,她那嫁妆可是正正经经的十里红妆呢!”
果真是此事,沉醉心中暗叹一声,道:“我与这张家三小姐素昧平生,她又是如何知晓我这江城沉醉的?”
赵媒婆眼中闪过一道笑意,手中的帕子甩得像开花似的。“这就是缘分啊!沉老板看记得月前的酒神祭,您去过这临安城。”
沉醉点了点头,说:“此事不假。”
“当时,这张家三小姐就是扮作酒神娘娘,一眼就从花车上相中了沉老板你呢!这不是,托了人多方打听,总算是知晓了那日遇到的男子是谁。沉老板,若我说啊,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酒神娘娘?沉醉皱了皱眉,总算是从记忆深处揪出了一张属于少女的面庞。只是那日她于花车上,形容肃穆,表情严肃,又是如何注意到自己的?
“赵媒婆,此事……”沉醉有些为难道:“沉醉暂时不想成亲。”
“什么?”赵媒婆惊呼,瞪大双眼,仿佛沉醉就是个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宁无雨听到她的尖叫声不由得皱紧眉头,他自是不担心沉醉会应下这桩亲事,只是这赵媒婆的语气实在令人不喜。仿佛这娶了这个什么所谓的张家三小姐,便是那天大的恩赐一般。他的涵儿是什么人,也轮得到你来置喙!
“赵媒婆,沉醉一介布衣,不想去高攀那高门大户。你将此话带给这张家三小姐,料想她是不会怪罪于你的。”相较于赵媒婆的惊诧,沉醉倒是异常沉稳,说出话的更是有礼谦和。
眼看着这到手的银子马上就要飞走了,这赵媒婆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她不禁忙道:“沉老板,是哪里令您不满意了,你就明说好了。你看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成家,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况且这张家三小姐并不嫌弃你的身份,你又为何要拒绝呢!张家三小姐模样也不差,配你可是绰绰有余,今日你必须给我个明明白白的说法!”若是这桩亲事不成,她赵媒婆可是要大丢脸面了。这般简单的亲事,竟然还说不成,难道不会让人笑掉了大牙?
“实话和您说吧,沉醉不想成亲。无论对方身份如何,沉醉都不愿。料想是沉醉当年并未说清楚,沉醉早年有娶过一方媳妇,只是对方红颜命薄,成婚不到一年,便带着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撒手人寰了。沉醉的父母亲本就体弱,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也相继去世。相命的大事说我命中带煞,克妻克子,因此才落得个如此下场。沉醉不想牵连一名无辜的女子,所以至此就绝了这成婚的念头。您尽管如此说,这张家断不会因为沉醉的原因怪罪您。而您,也不会因为沉醉累了您这说媒的好名声。”
沉醉目光诚挚,说出的话也不像是信口开河。这赵媒婆对沉醉也是小有了解,知晓她是因为父母双亡,族中遭欺,这才搬离了那个伤心地,住到了江城这里。难道真的依‘他’所言,是因为命中带煞?赵媒婆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沉醉白净的面容,秀美的容颜,直叹一声可惜。这么好的人,竟然落得个这般命理。
“沉老板,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说不准那相命的人看的并不准呢!”
沉醉无奈笑笑:“怎会不准。那可是相国寺的觉明大师。”
赵媒婆虽不知晓这觉明大师是谁,但可是知晓这相国寺,这可是百年古刹,乃是京城中最大的寺庙。既然,是相国寺的大师披的命,肯定是比街市上那些个骗钱的假道士要厉害。“那还是真是遗憾啊,沉老板您,继续忙啊……”话音未落,人便匆忙走了出去。
那顶小轿跑的飞快,铁定是为了早早将此事告知于那所谓的张家三小姐。
沉醉平淡的目送人远去,继续坐下,在账本上勾勾画画。她这铺子虽每日里卖出的酒水并不多,但事无巨细都要好好详尽一番,免去一个人守着铺子无聊的紧。
宁无雨眉峰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