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寒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闻到那些不时送入鼻腔中的味道,忽然觉得肚子里比先前还有饿了。“夫君,我饿了。”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偏偏让她说出了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宁无雨心里砰然一动,怜意大生,不由温柔道:“去戴上帷帽,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郑青寒连忙将帷帽戴好,神情中满是期待。
不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宁无雨率先走下了马车,随即便扶着郑青寒轻轻踏着脚凳走了下来。
透过帷帽薄薄的轻纱郑青寒看到‘天下第一楼’几个字样,不觉好奇是哪家人家这般胆大,竟取了个这般狂傲的名字。
这自然是郑青寒有些孤陋寡闻了,这天下第一楼却并非是这酒楼的掌柜的起的,而是这楼里的东家。但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却已经流传了数百年,直到今日。
至于这第一楼到底出现在何时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据说是一位厉害厨艺高超的男子建立的,后来因为这里的菜肴美味,式样讲究,服务优质,便成了这天下间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更有人夸口说,这第一楼中的菜肴同那宫中御膳可有的一拼。
关于这一点,宁无雨倒不否认。至于郑青寒之所以从未听过,是家中不曾有人提及,她对熟悉的怕是这京城中最厉害的点心铺子——珍味斋了。这家铺子的点心,她从小吃到大,可谓是如雷贯耳,而对于这酒楼一类大家闺秀们鲜少去的地方,便知之甚少了。
掌柜的一见这二人,便知道是贵客上门了。看看这两个人的衣着,虽看起来普通,但凭借掌柜多年待人接物的眼里,可知道那位夫人身上穿的可是上等的烟罗纱,价值连城呢!就连那位公子的一袭黑袍,也是用上等的云锦缎制成。只是,那样绚丽的锦缎,却偏偏挑了这般暗沉的颜色,当真可惜的很呢!
“二位客人,里边儿请!”掌柜的热情招呼着,却不巧对上了一张冷脸。
这天下第一楼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但宁无雨却是不曾来过,原因无他这里一到饭点儿的时候就座无虚席。哪怕是坐在雅间中,也觉得这外面吵闹的不舒服极了。
“去安排一个靠楼的雅间。”宁无雨淡淡的说。
掌柜的迎来送往,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可这样冷漠的男子却也让掌柜的有些束手无策。随手拦住了一名跑堂的店小二,让他送客人上楼,自己就连忙走到店门口站在阳光下,暖起了身子来。
“脚下小心。”这第一楼的格局不错,但毕竟已经经历了数百年,哪怕几经翻修,这座楼也有些古旧。而宁无雨更是对这脚底下踩上去会嘎吱作响的楼梯很是怀疑,生怕来个膘肥体壮的客人,就会散架了不成。小心翼翼的扶着娇妻的手臂,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一大清早便跑到这样贵气的酒楼中用餐的客人显然不多,因而现在的楼里可是十分安静的。尤其是二楼的大厅之上,几乎看不到客人行走。
“客官,就是这儿了。”
推开门,就见到一间充满着翠竹的房间,再看这门上的牌子——翠竹轩。怪不得这房间中皆是以翠竹装点,原来自有一番寓意。
“送些你们这儿的招牌来,沏一壶茉莉香片。”
店小二笑道:“好嘞,二位稍等!”便掩上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见到四周没有外人后,郑青寒才轻轻将帷帽取下。“原来这里就是酒楼啊!”因她生母身份的特殊,她自己也生着一对异色双眸,家中没有往来的贵女,身边也只有几名丫鬟伺候着。在幼年时她也曾羡慕过别人家的女儿会有玩伴一起玩耍,但时间久了便也淡了。她讨厌那些人看向她的厌恶神色,也讨厌她们看向娘亲的鄙视目光。她是将军之女,生来高贵,自然不需向那些人低头。既然她们不喜欢和她玩儿,她又何须屈就她们。这样久而久之,她的闺阁中便愈发的安静了。虽偶尔也会想念一番,但更多的还是淡然。
不出去玩乐,待在家中也让她多了一些趣味。她爱读书,无论是史书还是游记,甚至是那些时兴的话本子也是喜爱的。
在爹爹不在的时候,娘亲就会领着她在园子里玩儿,会给她讲述那些大漠之上的风情,讲一讲那里热情的民族。而郑青寒也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了,原来外祖母竟是一位江南的小姐,家中世代以酿酒为生。后来因为母亲病逝,继母欺辱她便流落到了大漠附近,由此才认识了外祖父,成就了一桩姻缘。母亲会告诉她大漠中的什么酒最好喝,也将一本由外祖母亲手书写的酿酒杂记送给了她。
在后园渡过的童年中,有很大一部分她是闻着酒香渡过的。但娘亲酿酒的时候却很少,起先郑青寒不理解,直到后来便也通晓了。这酿酒一事若偶尔为之却也算是雅事一桩,但若以此为营生这就免不得被人轻贱了,尤其是在爹爹的家族中。娘亲生为当家主母,平日里要执掌中匮,处理家中一切事宜,行为上要求一定要端庄得体。但若她卷着袖子在后园酿酒,则就失了主母的威仪,同那些向主君献媚的小妾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