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一早便出去了到城里办年货去了,郑青寒被发送到这别院中,依照以往的规矩,在过年的时候大抵也是回不去的。况且,郑青寒也不愿再回去那人情淡薄,充满着压抑气氛的左相府去。王嬷嬷自是心疼她的,也不规劝,只说让她好好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免得在这寒冬腊月里烙下病根儿。
对于王嬷嬷的关怀郑青寒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酸。如今袖雪已经去了,只剩下王嬷嬷和她,感觉这日子愈发的是难熬了。曾经的浓情蜜意如同假象一般,轻轻一阵风,就将这层遮掩了自己心境的薄纱吹开,让她见识到何为残酷。
对于袖雪的死,她不知要如何……更多的则是对自己的责问。她是何等的愚蠢,认为在这相府中便能相安无事,认为那莫芷兰便是个好相与的。这道如何,白白害了袖雪的性命,都是她的愚蠢。若是她能再警惕一点,再看的透彻一点,也不会让袖雪年纪轻轻就去了。亏她还惦记着给袖雪谋一门好亲事,真是愚蠢至极啊!
那样的她,因为她的愚蠢,因为袖雪的维护,终于将那个曾经的郑青寒给丢弃在了那样冰冷的左相府中了。如今的她待在这小小的别院中,静静等待着春天的到来,也许她会要求一纸休书吧!希望父亲母亲可以原谅她的任性,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害的他们一把年纪,还要丢了面子。
“小姐!小姐!”
郑青寒一愣,正要起身,就看见王嬷嬷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王嬷嬷,你不是去……”
“小姐,出大事了!”王嬷嬷进门后,重重喘息了几下,一脸凝重的说:“老奴进城后听到有人议论,他们说,他说……老爷夫人得了急病,听旁人说将不久于人世了!”
“啪!”
刚刚端起的茶盏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脸色一下子变成雪白,郑青寒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听管家说将不久于人世了!”
“怎么会!”她上次见过爹爹和娘亲,他们还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害了急病。一定是嬷嬷听错了,一定是的。“嬷嬷,你快去差人问问,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王嬷嬷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着急。
“不了,还是我亲自回家去看。”她说着,就要从软塌上起身。大约是起的极了,身子摇晃了下,就要栽倒。
王嬷嬷一惊,慌忙上前将她扶住,忧心道:“小姐,您可要顾惜自己的身子啊!老奴先去差人问问,您别着急啊!”这嫁出去的女儿,若是没有娘家召唤,或者是夫家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回娘家的。若是让人知晓了,定是要对小姐的德行有非议的。小姐如今已经被丢到了这京外的别院中,若是再做出什么德行有亏的事情来,怕是要出大事了。“小姐,您千万别着急,老奴这就去打听。也许是那些人瞎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小姐别着急……”
仰躺在软塌上,地板上的碎瓷片已经被清理干净,空气中存留着淡淡的茶香,可郑青寒的心就犹如枕边那个早已经凉透了的手炉。
傍晚时,王嬷嬷终于赶了回来。满身的冷气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让她竟无法去叩响眼前的门扉。
大约是她在门口踟躇的太久了,以至于屋里的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嬷嬷,是你吗?”
“是,老奴这就进来。”
王嬷嬷咬了咬牙,一狠心便走了进去。
榻上的郑青寒半张脸掩在阴影中,只有一张略带苍白的唇暴露在烛火下。“嬷嬷,如何了?”
“小姐……”王嬷嬷的心也是悲恸不已,可这话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是,出事了吗?”郑青寒的声音平平淡淡,并没有意料中的焦急。
这让王嬷嬷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不安。
“没事的,嬷嬷尽管说罢。青寒能挺得住,如今还有什么事可以将青寒打倒呢?嬷嬷,你说是不是?”
“老爷和夫人……在几日前,便已经过世了。”
“咚!”
郑青寒心头一跳,紧接着有什么破碎掉的声音。她听见自己平静着嗓音问道:“那过世的缘由可曾打听清楚了?”
“夫人的身子自从生下小姐后本就不佳,这些年一直靠药汤吊着。老爷征战沙场半生,在战场上受下的重伤更是不计其数,等到年老了,这些旧伤隐患就一同爆发出来。就在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后,两人相继卧病在床……”
“为何这事我在府中不曾知晓?”
“据说是府中派了人上门去通报,却被给赶出来了……老爷和夫人听说小姐在相府中过得不好,不久前又听说小姐被赶出府了,一病不起后,便相继去世了……”袖雪过世才不久,小姐又经历了小产的创伤,如今更是要经历父母双亡的打击,不知她要如何挺过去啊!王嬷嬷担忧的看向阴影中的女子,眼睛酸涩不已。她可怜的小姐啊,怎的这般命苦啊!
“嬷嬷,让人收拾下。明日清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