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将话题又转到了宁无雨身上。“楦琅,我看你最近的气色不是很好,可是太过忙碌了?”
视线凝了陆哲一眼,赵宣之轻轻将手指搭在宁无雨身上,细细探了探,道:“无碍,只是近来休息不好,气血略亏。”
对于宁无雨的忙碌,两个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有哪个人忙到连过年都没有时间,估计也就只有宁无雨一人了。
“如何了?朝中……”
宁无雨轻轻搁下杯盏,悠然道:“大约用不了几日就会结束了,只是……”他皱了皱眉头,却并未继续。
赵宣之是名大夫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本就不清楚,陆哲虽有一名做官的父亲,但对此事也并不关心。但能让宁无雨皱眉的事,显然不是小事。
“怎么,有什么事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左相也解决不了的?”陆哲语带调侃道。宁无雨任左相时间不久,但却迅速的在朝中站稳脚跟,不得不说此人颇有为官之道。
“总觉得这京城的局势如今有些奇怪。”
“何解?”
“瑞王党近来似乎有些安静的过了头,太子党那边倒是动作频频啊!”
“确实。”这两党之间素来不合,太子为人残暴,在朝中反对的声音早已众多,此次若不是皇帝病重,怕是这太子被废也是迟早的事。但当陆哲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他挑了挑眉,道:“楦琅,你支持哪位?”
宁无雨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颇有几分神秘道:“你猜呢?”
陆哲一愣,随即笑道:“这年头,竟然连楦琅也学会打趣人了啊!”
几个人正说着,忽听到楼下传来几声喧哗,不禁探头去看。却见一行淄衣捕快,迅速穿过街道,朝着城门去了。
“是六扇门……”陆哲仔细看了看,又道:“领头那个好像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慕容无心。”
“慕容无心?”宁无雨暗忖,此人不容小觑。年纪轻轻,便担任重职,且不归于任何一派,从不畏惧强权,也从未只听任皇帝一人调遣。也难怪有人将此人称之为鹰犬的头目了,如此忠心,不正是圣上所需,旁人所不喜吗?
“怎么?对此人感兴趣?”
宁无雨摇了摇头,神情竟有几分惆怅。“也不知道这种人,还能坚持多久。”这朝堂就是一汪幽深的潭水,任谁下去,都要沾染几分,这慕容无心也算得上是奇人一位了。
“你们两个真是烦心的很,今日出来可是饮酒,那些烦心只是就搁在身后便是了。你们若是不喝,我可要回我的医馆去了,我可不像你们家大业大。”赵宣之说道,便欲离去。在这年月中,他可是忙碌的紧。家中有过年吃到肠胃不适的人比比皆是,也正好让他小赚一笔啊!
“别啊!”陆哲连忙将人拦下,笑道:“来来来,咱们喝酒啊!”
三月,正是好时节。
青翠的嫩芽爬满枝头,土地上也满是嫩翠,人间霎时被一片生机勃勃所笼罩。
而此刻,在京城中最高贵的地方,却正上演着一出血雨腥风。
宏伟的大殿经历了几代君王,是多少人的鲜血所铸就,如今就在门口的汉白玉石阶前,血色蔓延,连空气都因为这抹血色平添了几缕凝重。
太子的一袭明黄色锦袍上沾染了几缕艳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他手中的利剑抖落了一片雪花,连一对幽深的黑眸也染上了几缕张狂的神色。
面对着身后的禁军,看着石阶上一脸痛惜的父皇,他仰天长啸。“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天子没有言语,他那不再年轻的体魄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病态,全然不像一个已经卧病在床数月,几乎随时会死去的老者。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黑袍的男子,他面容清俊,一双褐色的眼眸闪动着冷静的光辉。微风吹动着他黑色的袍角,吹散了他长剑上的血丝,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冷凝。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男子淡淡说道,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太子身上。他看向远处,那里残留的一地血迹和尸骸,一名穿着铠甲的英武男子倒伏在尸身之上,早已没了呼吸。在这场王权之争中,已经有了胜负,只是最终的结果却并没有定论。
太子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笑了。他的笑带着些许自嘲,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太早暴露的懊悔。“看来你果真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厉害。但是,你就不怕他日你功高震主,被高位上的皇帝亲手杀死吗?”
伴君如伴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宁无雨看来,这也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在高位上,难免会有些不信任旁人的心理。在前朝就有不少重臣因为皇帝的猜度而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所赐死的,就是在本朝也曾发生过,不过在这一点上宁无雨却是不曾担心过。
若他只是一名丞相的话,心中却也有些胆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