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奴籍,我已去官府帮你销了。其实,早在两年前,老爷就打算销的,但被我阻止了,我甚至,还自作主张扣了你的身契。”
他苦笑道:“你如果对我有怨,老头子也认了。”
浅灵摇头。
那是人之常情,她没怨过,顶多是在这六年里,没有过得很快活,但身如浮萍,齐府已是当时她最好的容身之地。
“老爷的事,我已善后了,时候已到,我该走了。”
他脸上浮起红光,眼神涣散。
“能跟老爷后面走,我……我……我很……很……荣幸……”
他不说话了,嘴巴张着,灰色的眼睛盯着帐顶。
浅灵闭了闭眼,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双目阖上了。
德叔和齐瑞津的丧事是一起办的,没有齐家办的轰动,却如哀流静静逝去,留下的,只是无边的冷寂。
浅灵以齐瑞津义女、茶行新东家的身份,一手操办了这场丧事。扬州人虽惊讶,但因齐瑞津名声好,他们倒也没在这个时候大放厥词。
浅灵请人点了两处穴,把他们二人葬在了齐瑞津爹娘和祖父母的墓碑附近,自己披着孝帽,在坟前一把一把地烧着冥币。
斯人已逝,深埋泉下,黄泥销骨,三魂六魄俱成云烟,独在活着的人心间,留了一道回忆与遗憾。
但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
浅灵烧完冥币,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一转身便看见了另一个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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