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眼睛一眯,装作没听见,翻了个身闷头沉睡了过去。
一路上,常氏都抱着喝醉的朱雄英,一直没有和朱标讲话,朱标苦笑道“你还在怪我没有彻查英儿落马的事情对吗?”
常氏冷着脸,没有接话。
朱标自顾自的说道“你可知道锦衣卫已经去查了,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了,连锦衣卫都没查出来,你觉得吕氏一个妇人能有这个能力吗?”
“而且吕氏一向温婉,孤确实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但是孤也知道,英儿落马绝对不是意外,但是我们只能暗查,你知道吕氏的父亲,可是太常寺卿吕本,他身后站着整个淮南吕氏,自从胡惟庸案后,各大世家豪族都团结在了一起,实在是不能轻动啊,如果你们娘俩还是怪孤,孤也无话可说,但是孤是太子,孤必须要维护整个大明的稳定!”
听着朱标的心声,常氏已经泪流满面,哭诉道“我知道我没有吕氏那么会讨你的欢心,但是英儿和熥儿是我的命根子,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我什么都不会去争,不会去抢,但是如果有人想伤害他们,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朱标看着坚毅的常氏,久久不语。
曾几何时,常氏也是这般坚毅的模样,深深的吸引了朱标。
但是在担负了太子的重担后,他更需要的是像吕氏那样能够让他疲惫的心栖息的港湾,渐渐地也就和常氏渐行渐远。
这尴尬的沉默可难为坏了装醉的朱雄英。
自己的便宜老爹也太菜了,明明是很在乎常氏,却一直端着,什么也不说不出来。
好在马车停在了东宫门口,常氏带着朱雄英直接回了春和宫。
东宫现在主要是分为三块,太子处理政务的议政阁,正妃居住的春和宫,和侧妃居住的宜秋宫。
朱标远远的望着常氏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直接往议政阁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阴候府的家奴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整个南京城都传遍了吴王的贤名!
在这场风波的带动下,刑部衙门每天都在不停的收到以前那些申冤无门之人的状纸,整个刑部上至尚书周祯,下至普通的衙役都忙的脚不沾地!
原本最清闲的刑部现在成了最繁忙的部门。
御史台也一样,根据民间收到的各种举报材料,一个接一个的贪官落马。
有了江阴候府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吴王殿下亲自坐镇,淮西勋贵们也都夹起了尾巴。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整个应天府的吏治为之一新,在天枢的暗中运作下,民间的纠纷和犯罪率也直线下降,不说已经海晏河清,但是取得的重大成果还是进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洪武十五年十二月,经过三个月的推行,大明律的治理效果显而易见,故而推广到全国,由暴昭与景清带头,带领数十位御史及刑部官员奔赴十三省,推广大明律!
在离京前,刑部尚书在自己的府上设宴,款待即将外调的官员。
席上,周祯看着一双双充满了热血与激情的双眼,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诸位,之前我们刑部可谓是处处收到掣肘,老夫统领刑部十余年,一直是寸功未建,你们是幸运的一代人,遇到了吴王殿下,到了各自负责的行省,一定要和当地的按察使司打好关系,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给老夫修书一封,老夫还多少有些薄面。”
刑部侍郎暴昭有些哽咽“周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若无您一直在勋贵与刑部之间委曲求全,可能今日,大部分人都不能在这里安坐,这份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御史中丞景清也宽慰道“周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您自有您的风骨,在刘大人离去后,御史台经常受周老大人的照顾,我们都能理解您的苦心,放心,我们此去,定能让大明律在全国范围内得到推广!”
周祯老泪纵横,大喊三声,好!好!好!!
“诸位,喝酒怎么能不带雄英啊?”
朱雄英一袭便衣,身后跟着李景隆抱着两大坛酒,施施然走了进来。
众人忙起身行礼,朱雄英摆摆手,笑道“都坐,在座的都是未来朝堂的肱骨之臣,不要因为本王来了就放不开,九江,把东宫的藏酒给各位满上。”
说罢,自顾自的坐在周祯旁边,给自己满上一杯“周大人,雄英敬您一杯。”
周祯有些玩味的笑道“记得第一次殿下来刑部的时候,对老夫可是吹胡子瞪眼睛,一点都不客气啊。”
朱雄英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正色道“第一次见您,确实是觉得您掌管刑部却无所事事,忍不住气急,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得知您当时处境的艰难,以清白之躯,行浑浊之事,才是真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