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将委任状收入怀中,心中无比忐忑,深吸一口气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隔壁屋里一脚踹开房门:“老张,起床!”
老张这会儿就像是亦未寝的张怀民,迷迷瞪瞪的抬起脑袋看着夏林:“有病吧!”
夏林也不废话,走过去掏出委任状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张师爷,准备上任了。”
老张看到这委任状,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他连忙坐起身来查看了起来,越看那越是振奋,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夏林:“这就……当上官了?”
“小官小官罢了。”夏林摆了摆手:“不值一提。”
“的确是小,不过就是个乡正。我要是没出事,那早便是个候补县令了。”
这玩意自己说可以,人家说那夏林可就不乐意了,他坐在那开始给老张科普这地方到底有多牛逼,说是中华手工业之翘楚也不为过,只是现在还没发展起来,仅此而已。
听到他说的天花乱坠,老张直接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那这地方这么厉害为何还名声不显?”
夏林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这不是在等我嘛……君生我亦生,我生君未老,只虑前程远,开帆待好风。”
“嗯?好诗唉。等我摘抄一下。”
“别抄了,收拾东西,明日出发。”
这等到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夏林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了,因为小郡主要被遣送回洪都了,他们就是捎带脚挂个顺风车来着。
不过倒是因为他们加入本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小郡主一下子就不闹腾了,甚至有些欢天喜地,而在知道夏林去的就是自己的地界时,她能在马车里高兴得蹦了起来。
“你可知我的封号呀?”
马车队开始前行,小郡主得意洋洋的对夏林说:“猜猜看。”
“猜啥啊,你不鄱阳郡主嘛。”
“你去的地方可正是我的封地哦。”小郡主开心的不行:“你且在那里安顿着,若是等我得了空闲便去找你玩。”
夏林哭笑不得的说:“我可算求求你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吧,那地方山路崎岖,你要是路上出什么事,小王爷还有滕王不得把我给活煮了啊?三分熟,滋滋冒血水的那种。”
“不会,放心吧!”
这一路下来,他们倒也是走走停停,还没走到一半呢那边扬州春闱就已经开始了,原本打算参加考试的夏林在那一天看着天突然长叹了一声,回头看向正蹲在地上往嘴里塞一种奇怪小花的老张:“你说啊,这命途是真奇怪。一路上颠沛流离,到头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要吃,有毒!”
小郡主的护卫焦急的冲过来制止了老张,但这时的老张已经开始往外倒沫子了,他躺在那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嘴里还往外冒话呢:“真是世事难预料啊。”
虽然老张很惨,但夏林真的绷不住笑出了声来,之后看着那些护卫又是给他灌粪汤又是灌盐水,那样子是真的滑稽又可怜。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俩吊毛,小郡主原本一路无趣的旅途变得无比的丰富,那真的是走一天玩一天,原本一个月的路程,他们走了快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夏林带小郡主就跟带小孩一样,摸鸟蛋、抓黄鳝、钓螃蟹、拽菜花蛇,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们都干了,小郡主总是玩得一脸黢黑。
只是他像是带小孩,但小郡主对他的感情却迅速升温,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夏林,天晴就出去玩雨天就听夏林讲故事。
只是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夏林他们在浮梁停了下来,而小郡主却要继续前进。
分别的那一天小郡主哭得都没人样了,而夏林无奈之下倒也是安慰了好一阵这才算是安抚住了她的情绪。
“好了好了,过些日子我去县里述职的时候偷偷去洪都找你玩好不好?”
“你说话要算数,你老骗我……”
小郡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相当憨,夏林再次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烦人!”小郡主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记住要去找我玩!”
“知道了知道了。”夏林非常僭越的拍了拍小郡主的头:“一有空闲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