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小姐多虑了,我并非是因为缺盘缠……而是……唉……”说到这里他又是长叹一声:“小姐请坐,我与你娓娓道来。”
他邀请浔阳公主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述说自己跟那没见过面的夏道生之间的故事。
“我哀叹并非是遇见难事而是一时瑜亮,我本是众人夸赞之人,可自从有了他之后,我便好像活在了他的影子之中。小姐莫要见笑,也莫要说我小肚鸡肠,我也只是心中郁结,实话实说罢了。”
听完他的叙述,这浔阳公主都快哭出声音来了。
知音啊!这活脱脱就是知音啊!要问世上谁最能知道他当下的感觉,那必然只有自己了,而且还只是文采被压,可是自己呢?那活生生的是被嘲讽、被打脸、被侮辱,可为了维持所谓的气度,她只能硬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肚里。
如今遇到知音,她终于可以倒上苦水了,于是这外头月明星稀,屋里便是一对痴男怨女在那互诉衷肠。
“该死啊该死,怎的可以如此对待一女子。他不给你写,我给你写!”叶良辰此刻已然义愤填膺:“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要说这世上无巧不成书,如果夏林在这的话非得感叹一句他娘的这不是王八看绿豆了么,当真是世上的缘妙不可言,就这样他俩都能勾搭上,着实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叶良辰为公主做诗,公主分不清好坏,不管什么遣词造句、什么意境引申,好听就是好诗、押韵就是好诗,那把叶良辰夸得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没,甚至把原本萎靡的叶良辰都给夸自信了起来,都产生了一个错觉就是自己喝两杯下肚好像也不会比那个夏林差到哪里去。
这一通瞎勾八聊还真把俩人给聊开心了,他们甚至在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情况下就已经结伴出去逛灯市了,要知道在上元节这天携手逛夜市基本就等于是2004年时在学校对着公共厕所的大镜子拍张合影然后发到叩叩空间配文称“我俩相爱了,如果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当然,他们这份爱其实是建立在夏林身上的,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他俩成朋友没问题吧?但又因为异性之间没有纯友谊,那自然进化到情侣也问题不大不是吗。
所以他们现在在路上看似是在逛花灯、游山河,其实聊的全是如何弄死夏林。
而这个已经被人讨论如何剥皮抽筋的夏林此刻刚把哭肿眼睛的小郡主哄睡,然后拿出了三本手抄的书递给老张。
“这个你拿去,到时候在城里刊印出来。”
老张拿起来看了一眼:“音律启蒙、笠翁对韵、训蒙骈句……哇,你不是吧,开宗立派啊?”
“废什么话啊,我跟你讲,我那些诗词歌赋一出来对整个文坛就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因为我导致后头的诗词文化就此陨落,我死了都不得安宁。你把这个誊抄一份,然后署你的名字,明白了没有?”
“不。”老张把书往怀里踹好:“名字必是你的名字,我张朔拿人家的东西理直气壮,但让我拿你的东西,这事不干。你的便是你的,我拿了我算什么东西?”
“废你姥姥的话,让你拿着就拿着,我这太多了,你在外头开宗立派,我在这积攒势力努力往上爬,助你成圣。你在外头给我造势积累名望,护我周全。他妈的,这是个讲风骨的时候吗?你给清醒一点。”
“唉,狗东西。你骂我奶奶就算了,可不许骂我姥姥,我姥姥当年可是左金吾参将,她要不是死得早了点,咱们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行了,赶紧的吧。就这么决定了,你拿去誊抄然后刊印。”夏林揉了揉鼻子,在老张肩头捶了一下:“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