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花子却对夏林的话置若罔闻,冲上去三两口就将他与赵大吃剩下的东西倒入了口中,接着还想伸手去捞那泔水桶里的东西。
“唉!”夏林喊了一嗓子:“等会。”
那乞丐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夏林只觉这人邋遢腌臜,脸上全是胡子也看不出面貌来,大概只能从身形能看出来是个二十来岁的人,但他毕竟是一地的父母官,见到这么一个人倒也还是要问一下的。
“伱小子从何处来的?我这新平乡可没有叫花子。”
赵大也在旁边凶神恶煞的帮腔:“我家大人问你话呢,若是不开口,信不信老子当场拿了你!”
这会儿那个叫花子仔细看了一眼夏林,但却还是没有开口,仍然将手伸向了泔水桶,那经营这铺子的人是个寡妇,也是夏林免了她的摊位费才能在这支起一个糊口的营生,如今见那叫花子如此不识好歹,这寡妇拿起大勺就要过来敲打他。
但这个动作却被夏林给拦住了,他笑道:“庆嫂子,给这叫花子弄上一大碗粉条子,看他也是饿坏了,再加一大勺子肉。”
那叫花子愕然的回头看了一眼夏林,倒却也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夏林觉得有趣就跟着一块坐在了旁边。
这的米很有名气,弄出的粉条也很好吃,那滚烫的粉条过了一道井水再放入滚烫的肉汤里头,上头加上一勺子烂乎乎的炖肉,别提是多美的东西了。
那叫花子显然是饿急了,端着碗连嗦带喝,不消片刻就吃下了这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饭。这会儿他才算是还了阳,抬起手朝夏林很江湖的一拱手:“周某欠你一条命。”
“别来这一套。”夏林往地上啐了一口:“我问你,从哪来,为何有手有脚二十来岁的就成了乞丐?”
那叫花子也没直接回答,只是慢慢的撩起了凌乱的头发,只见他左脸上有黥面刺青,这一看倒是合理了起来,原来是个犯人。
“犯什么事了?”夏林的语气立刻就带上了几分不屑。
“帮家乡孤儿寡母棒打恶吏。”
“哟,还是个勇士。”夏林笑了起来:“一个人来这的?”
“携妻儿一起,不过他们怕是熬不过今日了,我打算吃顿饱饭然后便下去陪他们。”
夏林上下打量了一圈这男子:“哦,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呢,妻儿什么毛病?”
“风寒,入骨。无钱医治。”
“傻卵。”夏林骂了一声,指着前头路口地方一个挂着医字旗的地方:“去问过了没有?”
“没有,但我早已身无分文。”
“去试试。”
他说着便回头看了一眼赵大:“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赵大知道这是大人的热心病又犯病了,只能无奈的站起身跟着那叫花子走了,等到中午十分,这夏林刚刚在码头整了两条新鲜鱼准备回去炖个鱼头豆腐,就见赵大领着那个叫花子过来了。
这会儿的叫花子跟上午时那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叫花子仿佛换了个人,他见到夏林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三个头磕下来他是头破血流,但却丝毫不在意。
“干啥玩意?”
夏林被他这一手吓得往后连退了三步,码头上的草鞋帮也纷纷拿着家伙围拢了过来,而这会儿赵大才解释道:“他那妻儿不是什么大毛病,去了医馆吃了些药喝了些汤,现在已经睡下了。这小子见他娘俩救回来了,这说什么也要来给您磕个头。”
看到面前这脑壳不怎么好使的叫花子,夏林眉头一挑:“嘿嘿……老兄,当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