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等不得,拖不得。”
“还请诸位见谅。”
夏之白朝几人拱手致歉。
罗干等人连忙回礼,低声道:“夏大人,可否给我们几日时间?这事关乎族里数十人今后的生计,我也实在不敢轻易下决断,唯有跟族中族老商议后,才敢回复大人。”
“望大人见谅。”
“望大人见谅。”张远等人也纷纷作揖。
夏之白笑着道:“自无不可。”
“我夏之白尊重你们做出的一切选择。”
“也绝不会对你们做的选择有任何的意见跟看法。”
“有些事,只是身在其位,又恰逢其时,不得不为之罢了。”
“也请诸位海涵。”
“天色已不早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夏之白要通知的事,都已全部告知了,继续待在茶楼,只会给罗干等人压力。
罗干等人连忙起身,恭送着夏之白离开。
等夏之白走远,彻底不见了身影,罗干等人才重新坐下去,脸上挂满了茫然跟不知所措,夏之白今天说的这些话,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也让他们一下意识到了差距之大。
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官员眼中就是个笑话,只要官府有想法,轻而易举就能碾碎。
就如京都盐铺的横空出世一样。
官府只要花点心思,他们直接是毫无招架之力。
如今官府已着手准备整顿商业了。
他们的处境已彻底变了。
张远回过神,望着四周惊魂未定的众人,道:“诸位,现在夏大人已经走了,你们谁来说说看,我们要怎么选?当真要去投靠夏大人?还是日后就安心挣个辛苦钱?”
“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张远一脸颓然。
整个人就像个泄气的皮球。
双眼无神,没精打采,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刺激。
其他人渐渐回过神来,脸上同样挂满了凝重,有人道:“张兄,你实在太高看我们了,我们现在同样心如乱麻,只是我实在不敢肯定,我们转投过去,真能当上‘吏’?改变我们一家老小的‘贱籍’?”
其他人眉头一皱。
夏之白的信誉的确很好。
但这种事并不是夏之白能担保的。
要是夏之白说的是假的,那他们可就真血本无归了。
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成果,全部拱手送人,还把自己落在了别人手中。
这可真就要沦为千古笑话了。
“罗兄,你怎么看?”张远看向罗干。
罗干在他们一众中,年岁最长,也最有城府,经历的事也最多。
罗干抚须,看向四周聚过来的目光,凝声道:“至于能否当官为吏,在我看来,可以为真,也可以为假,就要看我们敢不敢赌。”
“罗兄,你这是什么话?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怎么还赌上了?”
罗干深吸口气,面色严肃道:“我没有说错,就是赌,赌夏大人日后能不能扶摇直上,凭他一己之力将大明的户籍制改变,要是赌赢了,别说为吏,成为夏大人这样的‘商官’都行。”
“要是赌输了,自然就是假的了。”
“就像夏大人说的。”
“这是政治。”
“我之前听说过朝堂的一些事,朝堂官员政治争斗很厉害。”
“我们要是选择跟夏大人站在一起,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夏大人要是赢了,我们便能扶摇直上,别说是废掉贱籍,就算日后商人出仕为官都不在话下,但要是夏大人输了,凡是站在夏大人那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遭到清洗。”
“那时也只有一个下场。”
“就是死!”
“我们要赌的就是夏大人的前程。”
罗干的声音在包厢内传荡着,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听明白了罗干的话。
这是场豪赌。
他们拿自家族人的全部身家性命,去赌夏之白能把他的壮志实现,要是赌赢了,作为最早投靠的人,又岂会少的了好处?但要是赌输了,全家老小,只怕都会被杀的一干二净。
古时有吕不韦奇货可居。
现在他们却被迫面临了这样的选择。
诱惑很大。
但风险同样很高。
不过商人从古至今就不缺赌徒。
只要回报足够大,哪怕有被砍头的风险,依旧会有商人前仆后继。
这是商人趋利的本能天性。
罗干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第一次感到抉择这么难做,他不知道夏之白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