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懒散笑意:“如果只是普通团友,或者普通学长,一起出门逛逛,有什么不行?”
林青妤:“……”
“你知道男人都很自信的,你越刻意避着,越让我产生一种你很在意的错觉。”
他笑着说这话,林青妤明知道他是在激将法。
可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真该死。
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她大步朝外:“行了,别废话。”
就当他是个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
周应淮薄唇轻翘:“来了。”小祖宗-
酒店距离广场大概八百米的距离,一路是曲折蜿蜒的石板街,两旁是风格迥异的居民楼建筑。
冬日夜晚有些寒凉,路灯微弱照在路边,四周格外静谧。
如果是林青妤一个人出门,估计走出五十米就踌躇着打退堂鼓了。
可身边跟了个一米八壮汉,丝毫不会觉得害怕,反而享受起这份独属于百年古堡的静谧与安宁。
晚风轻拂过发丝,泠泠月光下,俩人的影子投到墙边一前一后。
林青妤看着那两道影子,不自觉想起一些旧事。
恍惚间,身旁的男人薄唇轻启:“上回和你走夜路,还是七年前。”
林青妤错愕抬眼。
周应淮:“不记得了?”
他啧了声:“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林青妤抿唇不语。
她错愕不是因为不记得,而是没想到他的脑电波竟然和她同频。
她刚才也正在回想上一次走夜路的情形。
那是分手的前一晚,正值暑假,他们从ktv回来。
他照往常一样送她回家,直送到单元楼下。
而每次分开前,俩人都会躲在阴暗的小角落,偷偷拥抱、接吻,难舍难分。
青春期嘛,少年人的荷尔蒙简直像是剧烈摇晃过的汽水瓶,瓶盖一打开就哗啦喷薄出来。
那晚他们也在墙边腻歪了很久,久到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怎么还没回家,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又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游乐场玩。
但第二天,周应淮就提了出国读书的事。
最后的肢体接触,便是林青妤狠狠踩了他的脚。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后悔怎么没抽他一巴掌——
还是年纪小,太有素质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那个做什么?”
林青妤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安静空旷的小路:“早八百年就忘了。”
话音落下后的许久,周应淮才笑了声:“忘了也挺好的,不像我,那些事想忘都忘不了。”
林青妤呼吸微微一屏。
片刻,她嗤道:“都这把年纪了,别再演深情这一套了,蛮好笑的。”
周应淮偏过脸,瞥过她眉眼间那毫不掩饰的嘲意,眸光微黯。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林青妤有一瞬间想过,她刚才那话是不是太刻薄了。
转念又想,哪刻薄了,本来就是在装深情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三分泪,演到你心碎。
当初年幼无知被他耍了,现在她还信他个鬼。
走过这段寂静无声的甬道,又拐了个弯,眼前豁然明亮起来。
挂满彩灯的天幕之下,一个四面都是高大建筑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正中间赫然是一棵巨大的、闪闪发亮的圣诞树。
和国内的广场相比,人虽少了些,但唱歌的、跳舞的、拉琴的,与酒店附近空无一人的寂静相比,可以说是很热闹了。
“这边的广场感觉都长一个样。”
林青妤环顾一周,随口道:“国内好歹还有各种小吃摊,这里什么也没有。”
周应淮和她并排走着:“你饿了?”
林青妤:“不饿,晚上吃得很撑。”
说到这,她乜了他一眼,到底没忍住:“你开始不是发消息,问我干什么看你吗?我是看你竟然能吃下那个布丁?那么甜,感觉吃一口都要得糖尿病了。”
周应淮眉梢轻挑,“你果然是在看我。”
也不等她反驳,一脸淡然地耸耸肩:“欧美这边的甜品都这样,齁甜。在美国待了这些年,也吃习惯了。”
林青妤:“既然习惯了,你还回国做什么?干脆留在那边工作呗。”
这话刚出口,她就有点后悔。
怨气未免明显了些。
可说出的话也没办法收回来,好在周应淮也没揪着这点,只弯眸睇她:“师夷长技以制夷嘛,我这一颗赤子心,学到了本事可不得回来报效祖国,建设中华。”
嘁,这不要脸的,说得他有多能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