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就从凤怡宫里溜了出去,夜风轻柔的打着衣裳,月亮也出奇的清明,她记得那条路的,只是不知这样的一夜她还会不会遇见了那个蓝衣人。
想着心里都是一个愁,愁着这往后的事情,想要逃出了这宫里,可她又不会那飞岩走壁的功夫,要是如央在了多好,一准就带着她离开了。
如央,她还好吗?
心里虽然惦记着,可这宫里的人她与谁也不亲近也不相识,连个相求的人也没有。
东秦国,为什么她娘家的人从来也没有人捎过什么信来,而她的生死更是无人问津。
走着走着就到了那御花园,远远的有侍卫在巡逻,她一闪身就藏在了一株树后,待那侍卫走远了些,这才猫着腰悄悄的潜了进去。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花,真香呢,她后来问了静书,听说是含笑花,就坐在花丛间,把自己沐浴在花香中,却有种守株待兔的感觉,可她只能这般等着他,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抱着膝,嗅着花香,听着虫鸣,真静呀,这宫里的人真是规矩,皇帝不许他们进这里来他们就不进了呢,她才不管,想来就来了,就为了见那一个人,说一声谢谢。
铜梆子敲了三下了,三更天了呢,再不回去静书又要急了。
飞香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或者,他不会来了吧。
蔫蔫的垂着头,真是遗憾呀,不知道出宫之前还能不能见到他,可许多事怎么也由不得她,就象她要下嫁瑞王爷一样,皇上又何曾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呢。
金口玉言,一道圣旨,她的命运也就无法改变了。
想着想着,心里头一紧,那泪意就盈在了眼眶,只是怎么也不肯让泪流下来,走吧,他不会来了。
风也不再软了,沉沉的打在身上连那含笑花的香也无法打动了她的心。
闷着头的走,一步步都是沉重,正自懊恼的时候,不远处,一片的通亮,灯笼火把的照了满眼,出了什么事了吗?
飞香倚着一株树望着,心恨恨的想着,最好是瑞王爷来了,再被人刺杀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嫁去瑞王府了。
就这么迟疑的功夫,那火把那灯笼却飞快的就朝着她的方向而来,那速度,竟是快得惊人。
几步外一道人影正斜斜飘掠而去,那身形熟悉的让飞香的鼻子一酸,正自欣喜的想要低唤那蓝衣男子时,他却突然一蜇,笔直就朝着她的方向而来,低沉而小小声的男声飘到她的耳边:“丫头,你身上那香想让人忽略你都难。”
飞香正要说话,却被一片嘈杂声惊住,“快追,抓刺客,别让他跑了。”
刺客?
飞香迷糊的望向那些火把灯笼赶来的方向再看看眼前已从蓝衣变成黑衣的男子,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你……你是……”那‘刺客’两个字她终于还是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闭嘴,你是要随我离开还是去告状请赏?”黑暗中,他灼灼的目光射向她,明明是很凶险的时候,他却云淡风清般的一点也在意那就要追上来的侍卫和太监。
微一迟疑,仿佛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就回答道:“随……随你……离……”那一个‘开’字还未落下,飞香只觉身子一起,轻飘飘的就被男子抱了起来,她心中大骇,她这样子要是被人撞见了那她要怎么去向别人解释清楚,“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你想害死我吗?”他不理会她,只飞快的掠过一旁的含笑花丛,直接就奔向了不远处的树林,掠纵间,那速度如飞一样,送到飞香耳边的就是呼呼的风声。
飞香噤了声,耳听着身后的那些呐喊声越来越远,竟是被这男子给落下了,可是越走他的速度却越是慢了下来,鼻端传来血腥的味道,其间夹杂着他身上那好闻的香气,皱皱眉头,她小声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他的脚步踉跄了,停下来时,他放开了她,扶着一株树站稳了然后粗喘着气,冷声向她道:“你走吧,向北走,估摸一刻钟就到了凤怡宫了。”
眸眼一挑,就知道那一夜是他救了她,他连她住在哪里都知道,咬咬牙,她道:“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那一日救了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受了伤,就一定要出宫,这宫里都是皇上的人,皇上很凶,他会杀了你的,走吧,你快走。”她推着他,看到他受了伤,她心里就难过。
瞧他刚刚还要强行的带着她离开,只这份心就让她心暖了,记得他两次的好,突然间,她有了决定,她要救他。
“快走。”他低喝,喘得更厉害了。
“好,那你也走。”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他,就算是为了还他先前救过她的情吧,反正她出了宫也是要嫁了瑞王爷的,那是生不如死的,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救了他。
想好了,她抬步就起,他一把扯过她的衣袖,“这边,这边才是北,快走。”大手一推,随着他的力道她一下子就飘出了好远,受了伤还这么不要命的使力,飞香的心里一软,眼角竟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