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一抹明黄,才蓦然惊醒,我赶忙低头跪了:“臣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得急了,膝盖撞的直疼,睿蓉也紧跟着在我身边跪下,却没有出声,我偷偷看她,发现她竟已是泪流满面,知道虽是早已知晓,但当文朗这新的身份一下子出现在她眼前,终是难以接受的。
文朗没有出声,待几名内监退出侧殿并带上了门,他才一下子拉起睿蓉,又扶了我。此时的文朗看起来已没有往日的随意纵情,取而代之的是三分疲惫、一抹无奈,若不是那刺眼的龙袍,还是尚未具备一个帝王应有的威严。
看着他们彼此相望,却又沉默,我想我是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千言万语不得开口,便是这般吧。
我微一迟疑,还是道:“皇上想必不能耽搁太久,若有需议之事还是尽快商量的好。”
文朗听了这话一震,竟忽的将睿蓉揽入怀中,不想睿蓉却挣了开来,退后一步,轻声:“皇上请坐。”
这话明显刺痛了文朗,他面上浮现出惊讶神情:“睿蓉你……”
文朗似意识到什么,又扭过头来看向我,我一怔,冲口而出:“皇上?”
他现了极失望的表情:“愉儿,连你也与我生分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此时的神情竟有几分文川的模样,让我一时失了神。
望了他一会,我回身将睿蓉拉到文朗面前道:“睿蓉,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这一切已成了事实,总要面对的。没有旁人在的时候,皇上还是原来的朗哥哥,想必这次出宫来是特意为着见你一面。他没有在我们面前拘着架子,我们又怎能生分伤他的心。”
我顿一顿,看着他们面色有所缓和:“先坐吧,一月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说。”
三人一同坐了,睿蓉先开口,虽还谨慎,语出已是关心:“那政事定是十分繁忙,皇上要保重身子。”
“不要叫我皇上,”文朗还是略有责怪,“睿蓉,你都消瘦了。”
睿蓉却不再开口,我一看这情势还是要我来说,于是打起精神:“所谓思念惹人瘦,睿蓉这是日日思君的结果,朗哥哥应该欢喜才是,怎么还怪人家。”
文朗这才带了点笑意,伸手握了睿蓉的手。
“愉儿,我打算接睿蓉进宫。”
一句话说得睿蓉突然惊慌,抽回了手看我。
我倒并不意外,只是问:“睿蓉无论从身份还是年纪都不合此次遴选的要求,朗哥哥可曾禀了太后?”
文朗有了几分焦虑:“还没有,就是因着这该死的规矩!我想总要为睿蓉筹划个身份,再去禀明母后,不然母后也会为难,这些日子,她颇是辛苦。”
文朗的话让我想起了上次也是在这府里与太后的相见,那个伤心的母亲,于是点头:“朗哥哥可是打算为睿蓉编造个身份?”
见文朗默认,我又道:“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出女儿普一出生便会被朝廷记录在册,如今睿蓉若要仿造身份只有两个法子,一是上报为庶出,二是顶替他人的嫡出身份。
“可是这前者若是每年的选秀还好,在遴选之时是很难入选的,就算朗哥哥强行纳入宫中,地位也是极低,难免受人排挤,也很难升至高位。至于后者,在现在这个满朝敏感时候风险极大,一旦被拆穿,连太后许都保不了,必须找未曾在皇家场合露过面,年龄样貌均相似,且身家绝对可靠的官员女儿,朗哥哥可有合适的人选?”
一席话说的文朗愈发黯然,他摇摇头:“那又该如何是好?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就算想尽法子将她纳入宫中,也怕她无法适应,睿蓉毕竟不是愉儿你,有二哥为你筹划了多年。”
我落寞的垂下眼睛,也是无言。
这时睿蓉却道:“地位低下又如何,哪怕是名宫女,我也甘愿的。”
“睿蓉,我又怎能这般委屈你!我之前答应你的那些话,这一辈子都是算数的!从前我允了你做王妃,以后我定要你成为皇后!”
文朗听了睿蓉的话急着表白,我则叹口气道:“朗哥哥,这话时机成熟之前万不可再说,小心隔墙有耳,会害了睿蓉的。无论如何,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只能待明年选秀再做打算,这大半年的分离是在所难免了,睿蓉就住在我那,我与她相伴,朗哥哥自可以放心。”
“也只好如此,”文朗平静下来,点了头,又道,“对了,愉儿,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摇摇头:“我还能有何打算。”
文朗看着我:“愉儿,二哥把你托付给我,自要为你打算。眼看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来年选秀的时候帮你指门婚事吧,你是聪颖的女子,这种事拖得一年两年,拖不得长久,倒不如趁这大半年挑个中意的,朗哥哥自会让你风光。”
他顿一顿:“我看那新状元宋浩然是不错的,家中尚无妻室,为人正直也很有想法,以前二哥就看好他,我亦是打算重用。”
文朗这么说,我心中感激,只是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嫁作他人妇的景象,只要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