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朗俱是一惊,忙掀了帘子瞧,西华门从来不是仪仗出入的宫门,况且又是这个时辰,除非……
“是太后!”文朗只瞧了一眼便锁紧了眉头。
我也有些焦急:“太后这个时辰回来,不走神武门而选西华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文朗点头:“定是有事。”
“咱们此时是进不去了,这仪仗走完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恐怕天都要亮了。”
我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心中没了主意,虽然太后的凤辇已经进去,但后头随从护卫和物品还很多,二哥和石睿尧的官阶都不高,谁也拦不下太后的仪仗让我们先进。
别无他法,我们只好把马车挪至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原地等待。
宫门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天已微亮,马车赶紧进了宫门,复又停在了芳华门外,二哥和石睿尧只能送至此,告退而去。
已是卯时,后宫内清晨洒扫的内监宫女已然多了起来,行动大大不便,但我与文朗已顾不得这许多,再一刻就是早朝的时辰,实在耽误不得。
文朗也是心急,拉着我左绕又跃,饶是他对这后宫道路方位熟极,脚下功夫也好,我二人终是有惊无险的回到景和宫。
一进景和宫后门,就见满脸焦急的常远极度不安的候在园中:“唉呦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奴才了!”环佩也惊慌的朝我凑过来。
“让太后的仪仗阻了,出了什么事?”
文朗脚下不停,匆匆往内院去,口里一连串的问题:“太后不是还要好几天的工夫才回来?怎么今儿个就回了?为什么走西华门?”
常远一溜小跑跟在后头:“皇上,您可不知道,昨儿晚上您刚走,就传来昭成小郡王生了急病的信儿,管事嬷嬷禀了荣婉仪,婉仪主子不敢作主,就遣人过来寻皇上,奴才只能说皇上已睡下了。后来就连夜召了太医,可不知怎么的太后得了信儿,连夜就从天宁寺回来了,寅时到的,仁寿宫刚派人过来请皇上呢,奴才斗胆回了说皇上先去上朝,下朝后就去看小郡王。皇上您要是再晚一刻回来,奴才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我听了惊得一身冷汗,是致凡病了!这等大事拖了一夜,不定要闹出什么岔子。
不过眼前没有我仔细思考的时间,挨过眼前最最要紧,扯着环佩急急吩咐:“快去伺候皇上更衣,叫外头的轿辇预备着,皇上这就上朝去了。”
手忙脚乱,总算是及时将文朗送上了御辇,跪在景和宫门口送走了他。我这才长嘘一口气,对扶我起来的环佩说:“叮嘱咱们宫里的人,行事要格外小心,切不可乱说话,这回恐怕是个大麻烦。”
环佩也是担忧,复又宽慰道:“小姐已是正五品嫔位,留宿皇上虽不合规矩,但也是有先例的,就算责罚也不会很严重吧。”
我摇摇头,没有出声。
我回到屋内,唤环铃帮我梳头,刚拆了昨夜的发髻,就见桃云进来禀告:“主子,仁寿宫传了旨意,今儿个免了请安。”
我挥挥手叫她下去,环佩随即道:“既如此,小姐睡下歇会吧,熬了一夜也累了。”
我点头,遂叫她俩也去歇着。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心中有所惦念,总是左右翻覆,不过两个时辰,待环佩端膳进来也便起来。仁寿宫或者乾元宫都没什么消息,我心中总是隐隐的不安,惶惶的不得化解,直到晚膳时分有称小郡王的病情已有好转,我心下才稍稍安定了些。
天色有些阴沉,比平日里暗得早了,一日夜不曾安眠,此时身上终觉得困乏起来,知道这种日子文朗定是不会召我了,便预备早些睡,正要更衣卸妆,环佩忽然跑进来:“小姐,仁寿宫的孙嬷嬷过来了,说太后传小姐过去叙话。”
她顿一顿,神色凝重:“说是叫小姐独自前往。”
我心下一沉,忽又释然,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孙嬷嬷呢?”
环铃惶惶的看我:“在外头等着呢。”
我点头,立起身便要迈步,两个丫头作势拦我:“小姐!这……”
我无奈笑笑:“那是太后,又不是旁的谁,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别担心,我会小心应对,去去就回。”
来到外头,孙嬷嬷向我施了一礼:“瑜嫔主子。”
“孙嬷嬷快别多礼,不知太后这么晚了传召臣妾有何要事?”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瑜嫔主子随奴婢去了便知。”
我见此也不再多问,随孙嬷嬷来到仁寿宫,她将我引至佛堂外:“请瑜嫔主子在此稍候。”
能看到太后正在佛堂中念经,我点头示意了,便安静的候在院子里。
这佛堂青砖灰瓦,绿阴宁静,淡淡微风拂过,带来阵阵香烛气息,让人不自觉的静心虔诚。
少顷,太后已念经完毕立起身子,我见了忙跪了:“臣妾参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没有出声,只是慢慢踱到佛堂门口:“瑜嫔,你看这佛堂如何?”
我不明所以,不敢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