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承先殿外,已有不少人在了,一月未见,自躲不过众人的目光,我先去拜见了新晋的静婕妤,岚容华,又与已是同位份的怡嫔等人见了平礼,打起精神与旁人寒暄着,连那些需要向我见礼的我也热络以待,仿佛自己当真只是因病休养了一月,口中尽是感念太后恩德,思念众位姐姐之语。
吉时将至,有传文朗到了,众人这才散而林立接驾。
文朗像是从朝堂直接过来,明黄的龙袍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他并未看我,叫了起便径直而入,众人随即跟了进去,依着品级顺序列在殿中。
看文朗似有心事,半低着头思量着什么,众人尚不及讶异,便有礼官高声报:“吉时已到!”
礼乐奏起,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殿外。
我比旁人慢得一会儿,正对上抬起头的文朗,我从他那一瞬的目光中读出了几分欢喜,心中宽慰,微微一笑,便也回过身子看陈雁羽。
一袭品红礼服的陈雁羽由承先殿门外款款而入,礼服上金线织得的大幅图案和满头珠翠将她衬得光彩夺目,发髻左侧六支碧玺叠花簪错落而饰,右鬓边则是一支金雀步摇——这方是身份的象征。
依着规矩,正四品可佩金雀,主位以上可佩步摇,四妃以上可佩金凤,却只能斜插鬓边,只有皇后才可佩金凤于发髻正中,以示正位尊贵。
陈雁羽眼神始终端视前方,满面高贵娴雅神色,如皇后一般稳稳的自眼前而过,那步摇仅仅微微晃动着,一如那曳地两尺的礼服背后绣着大朵金线牡丹,勾勒着的她坚定挺直的背影。
皆跪了,礼官念了长长一段册封文,而后文朗将贵嫔金册递与礼官,再颁至陈雁羽手中,她捧了那金册,由礼官引着行了六肃三跪三拜,便是礼成。
我望着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在做着瑰丽的梦,梦想着手上捧了金印,身上着的是大红的金凤礼服,每个妃嫔的至高梦想,那专属皇后的色彩。
文朗起了身,迈步出了承先殿,已是荣贵嫔的陈雁羽跟在后面,众人这才起身。照例此时皇上离去,新封的妃嫔该去太后或皇后面前行礼,但由于这是后宫唯一主位,是要替太后分担后宫事务的,文朗要亲自带着荣贵嫔去仁寿宫。
看他们乘了轿辇而去,众人随即转而前往永祥宫等候,正式拜见这后宫的第一位贵嫔娘娘。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荣贵嫔娘娘!”
候了约半个时辰,文朗和荣贵嫔到了永祥宫。荣贵嫔面上终于见了笑,娴淑的招呼着众人,说些姐妹情深,互相扶助的场面话。
“瑜嫔也在,身子可大好了?”我自是躲不过她的眼,没几句便被问到了头上。
我连忙福了礼:“多谢贵嫔娘娘关照,臣妾已大好了。”
荣贵嫔浅笑道:“那便好,这一个月见不着你,皇上可是十分惦念呢。”
一句话,将大家的眼光都吸引到我身上,让我背上都有一刹的刺痛。
我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只得敷衍开口:“叫皇上劳心,是臣妾的罪过。”
没听到回音,我一抬头,却正对上荣贵嫔的眼睛,自知躲不过,干脆大方而望,摆了恭敬友善的微笑,尽管我面对的是一双深含探究的目光。
不过只短短一瞬,荣贵嫔便收回了眼神,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迹,温婉的笑:“瑜妹妹身子无碍,明日起便复了侍寝的名牌吧。”
虽是个顺水人情,我却忽视不得,然而她却并不等我的谢仪,接着看向众人:“太后指了本宫协理后宫的差事,日后还望众位姐妹多多相携。”
说罢转过头看文朗,一直未开口的文朗淡道:“你们都要尽心听贵嫔的吩咐。”
荣贵嫔似乎十分满意,笑得灿烂,文朗又道:“晚上在太平殿设宴,并贺婕妤和容华,你们平日里也要多帮衬贵嫔。”
静婕妤和岚容华两人十分意外,连忙谢恩。
我不解文朗为何如此安排,照理说今晚的宴会荣贵嫔该是主角,硬扯上了静婕妤和岚容华于情于理都不妥当,荣贵嫔面上没有展露什么,心中想必尴尬。
文朗再未说什么,只称还有朝务,随即离去。
我看着文朗的背影,有点疑惑,有点失望。
天已近午,折腾了两个时辰,众人都已饥肠辘辘,荣贵嫔很快着大家散了。
这是文朗登基后宫中的第一个晚宴,筹办得十分隆重华贵,虽然人人皆知今日设宴是为了荣贵嫔的册封,却个个舍不得放弃这个争强斗妍的机会,若说头次侍寝晋位还是依着位份顺序,几乎人人有份,那么以后的皇宠落在谁头上,就要全凭个人本事了,毕竟仅仅册封了这么一个主位,那么多宫阁位份空落着,实在是十分大的诱惑。
特别是太后和文朗同时出现的场面,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此次若能出得彩,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多少一辈子只见过一回天颜的女子红颜逝去后,无依无靠,或老死宫中,或被遣出宫,无限凄凉,都是生生的例子。
我瞧着这些曼妙的女子,或歌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