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倒有些心急起来,若是睿蓉从内室走出来,极易露了文朗的踪迹不说,本身也是不妥,但又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正在危急时刻,环佩进来报:“娘娘,乾元宫的常公公来寻荣修仪娘娘。”
我心里一松:“哦?快请。”
总算到了,方才我便吩咐环玲悄悄带常远从后门离开,绕一圈从景和宫正门进来解围。
常远进来就躬身行礼,一副急切的样子:“奴才常远叩见修仪娘娘、贵嫔娘娘、良缘小主。修仪娘娘,奴才可算寻着您了!”
荣修仪虽已位至从二品,对文朗身边的人还是十分客气:“快免礼,不知常公公找本宫可有什么要事?”
常远陪着笑:“修仪娘娘,皇上今儿召了娘娘侍寝,晚些会过去永祥宫,请娘娘赶紧回去预备接驾呢。”
我听了是没什么表情的,荣修仪也是平静,却盖不住那一丝得意,唯一有明显反应的是王依瑶:“你说什么?”
常远微一点头,避重就轻:“回良缘小主,奴才来请修仪娘娘回宫。”
王依瑶有些着急:“不是!你是说皇上?可是皇上明明……”
常远头都不抬:“奴才不懂小主所指,不过修仪娘娘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已是晚膳时刻,请贵嫔娘娘和良缘小主早些用膳,奴才告退了。”
说罢常远跪了安,退出去,有礼坦然,甚至没有着意看我一眼,就似往常传旨侍寝一般无二。
“娘娘——”王依瑶不甘心的问荣修仪的意思,荣修仪迟疑一下,跟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句,“回宫。”
我心里松一口气,连忙行礼:“臣妾恭送娘娘。”
荣修仪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瑜妹妹,在这宫里头,人人皆要言行谨慎,恪守规矩,你可不要明知故犯,给自己带来祸事才好。”
她的话说得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深意,说罢也不再看我,转身便走,我来不及思考,忙不迭跟了一句:“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再回来见王依瑶还杵在那,心里厌烦,又见环铃牢牢站在内室门口,一副紧张模样,心里也猜到几分,想必趁方才这会子王依瑶想偷进去瞧,环铃自然不依,况且王依瑶仅仅是个从五品良缘,实在不必给她什么好脸色。
“本宫乏了,良缘也是时候回去用膳,环佩,替本宫送客!”
我的耐心所剩无几,直想尽快打发了她,王依瑶没了人撑腰,自是不敢再留,乖乖的行礼告退。
我转身进了内室,文朗有些低沉,睿蓉则是一脸令人心疼的迷茫,我吸一口气,绽开笑容道:“睿蓉,这宫里的生活是不是很精彩,我真是巴不得你早点住过来陪我。”
我知道他二人的心思一定都复杂,但是千言万语也不是此刻,眼下真是不能再耽搁在我这里了。
文朗何尝不明白,很快恢复神色,打趣着:“原来愉儿除了灵动聪颖,也会这么凶悍——”
我摆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完了完了,这下子被你们逮个正着,再没得藏了。”
闻言睿蓉也浅浅一笑,我赶紧趁机道:“好了,朗哥哥快去吧,不然又要有人寻过来,惊动了上头就不是愉儿能担当的了。”
我的话别有所指,文朗当然听得懂。
“嗯,”他迟疑着看向睿蓉,有些担心。
我见了宽慰他:“我会叫人送她回去,经此一事,想必旁人也会收敛些,我再派人盯紧,受不得什么委屈的。”
为防不必要的麻烦,文朗是从景和宫的后门离去的,看着他的背影,睿蓉轻轻问了句:“他……皇上……这是去哪?”
我了解她想问的,拉了她的手慢慢往回走:“皇上会先回乾元宫,用膳更衣后,会有御撵载了他去永祥宫。”
既然睿蓉称文朗为皇上,我也顺着她的说法,也许只有这般,才会觉得遥远,才能给她一个可以不在意的假象。
然而不在意又何其艰难,我记得当年得知文川娶赵惜墨时,那年才十四岁的我,已懂得关起门来卸去大家闺秀的矜持,偷偷哭了好几日,哀叹自己还未到手就已被分去一半的夫君。
睿蓉低了头没有作声,我宽慰她:“这也是权宜之举,平日里,皇上都是召后宫去乾元宫,极少亲自前往谁宫中,这可是莫大的恩典,你是没见方才常远来传旨的时候,荣修仪喜得差点笑出声来!”
“也是因为这个,她即使怀疑也甘愿临阵罢休么?”睿蓉淡淡的笑了,“姐姐,我用了半年时间来准备入宫做一个妃嫔,虽远不及姐姐未雨绸缪多年,但我既来了,有许多事,我便懂得的,你不必挂心。”
我点头,赞赏着她的坚定和勇气,叫人送她回去前又草草与她说了后宫的利害关系,经过今日一事,我和文朗更是不能时时盯着锦粹宫,叫她在那边的时候不要去招惹那程莹春,其他那几个有些背景的也尽量少来往,即使让人觉得孤僻些,也比被寻了错处去强,好在也就再十几日便会册封分宫院了。
十来日转瞬而过,锦粹宫倒也再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