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了一下,其实早已隐约感觉自己是在刻意逢迎着文朗,此时他的话问出口,才一下子清晰了,第一次带了如此强烈的目的性面对文朗,含着欺骗和利用,面对这样一个真心宠着我的帝王,让我心里着实有些愧疚不安。
“朗哥哥,这次回家,我见着了我大哥冠云,”我不多等,连忙道,“很少在家的那一个。”
文朗点头:“我知道,德顺二十二年的状元,却弃官从商的。”
“你记得?”
我有点意外,想不到文朗会记得这么清楚,他以前是连大哥和三哥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只与二哥浅识而已。
文朗明白我的疑惑,并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的:“朝廷流失的人才,都是记录在案的。”
“哦。”他的话让我有些紧张,我知道文朗早已不是以前的五王爷,但有时真到了眼前,才又觉得忽近忽远的陌生。
“你大哥他——”一会儿,文朗忽然开口问我,“可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他所指:“大哥闲散惯了,当年考取功名不过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也给弟妹做个榜样。再说家里还有一些产业,都要靠他操心,这才极少在京城。”
见文朗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我笑他:“慕家已有三位入仕,文武兼具,还有一个愉儿在后宫作威作福,就算朗哥哥不知足,慕家也要担心树大招风。”
文朗哈哈一笑:“胡说!你就口无遮拦吧!”
我得寸进尺:“朗哥哥大可叫人记下来,将来好用来治愉儿的罪。”
文朗一挑眉头:“治什么罪?欺君还是谋反?”
我心里一僵,心想这人当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时刻都会撞到话头上揪起心来,没得让自己心慌。
笑笑道:“到时候还不是朗哥哥做主么,愉儿可只有尊旨的份儿。得了,说到这会儿,正事愉儿还没说呢。”
他一停:“什么正事?”
我不再嬉笑:“愉儿急着过来是因为今晨听大哥说起,近日来白锡教似乎有在京城活动的苗头,眼看年祭,这个时候大意不得,传言宁可信其有,朗哥哥不如派人查上一查。”
不想他一脸凝重,锁紧了眉头:“你大哥的消息从何而来?”
我摇头,当然不能说我根本没来得及问:“并没有细问,大哥这几年走南闯北打理产业,应该是从商界得知。”
文朗点点头,返回书案边拿了几页书信,递给我:“我知道确有一批人进京,想不到连商界都有了消息,看来动作已不小了,这是两日前你离宫那日送进来的密报。”
我并没有料到文朗已经知道,脑中一时没了主意,见文朗递过来的并不是奏折,刚要伸手接,一听是密报,又缩了回去:“愉儿还是不看了,既然朗哥哥已得了信儿,是不是要采取措施?”
话出口又觉得逾越,赶紧咬了唇看文朗的反应,好在文朗并不以为意,也没有坚持要我看密报,略带思索:“这个时候到京城来,实在不合常理,不知道他们此次的用意,贸然围剿或者抓捕怕是会打草惊蛇。”
我一愣:“可是也不能听之任之,京城重地,岂容他们猖獗?”
“那是自然,”文朗带了一分无奈,“可惜京城守军都掌握在将军手中,若他知晓此事,定是立即剿灭决不肯等,而我是想深入查些东西,所以先不声张,待启程前往皇陵时,派几个禁军可靠之人前去打探,再做打算。”
我一听就皱了眉,急道:“启程之时,岂不是还要等十来日?若是邪教着意对皇家不利,年祭时想必会有危险,朗哥哥哪还能贸然出宫!”
“瞧你急的,”文朗笑笑,“自然会做些防范,我哪会这么莽撞,又不是当年的咱们了。”
我忽然迷离于文朗言语中的一丝暧昧,感觉似乎有什么被错过了,一时想不出来,好在我还记得此行目的,趁机道:“愉儿还是觉得不妥,朗哥哥若是不方便支使大将军,不妨差遣我家二哥前去,总是稳妥可信之人。”
文朗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长,点头:“好啊,一会儿就传他进宫来听旨,左右他办的密旨也不止这一桩,倒是懂得分寸。”
我想到去年我们偷偷出宫去看睿蓉的事,忽然觉得很贴心,看看文朗,彼此像两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对视偷笑。
“愉儿,有你和睿蓉在这宫中,真的很好,”好一会儿,文朗住了笑,冒出了这样一句,“以后,就让朗哥哥来照顾你吧。”
我一呆,那么一瞬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看着眼前这样一个逐渐威严却尚不失温润的帝王,我放下所有的担忧,笑魇如花。
带着满满的感慨离开乾元宫,文朗的话萦绕在耳边,我知道里面一定包含着什么,但我不想去思考,也不去探究我们之间到底改变了什么,强制着让情绪停留在表面,贪恋着久违的感动,浓浓的欢喜。
心事已了,疲累再次袭来,一回到景和宫我便睡下了,醒来已是晚膳时分,恰巧睿蓉过来,我心情极佳,拉了她一起用膳,看得出睿蓉对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