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我的十九岁生辰,一晃,已经是在宫里度过的第三个生辰了。早在多日之前,文朗就说要好好陪我庆祝一番,我也不说那些推拒的虚言,直吵着要他送礼物给我,文朗佯怒的瞪我:“这么贪心,朕都答应一整天陪在你身边了,还敢要什么礼物!”
我则笑眯眯的靠进他怀中。
我越来越开始享受与文朗在一起的时光,亦情亦友的关系,他控制得很辛苦,从不贸然要我承诺回应什么,哪怕是常常言语上恣意些,也不会轻易逾越。
环佩曾经试探着问过我是否想要一个孩子,她可以帮我调理得更适宜受孕,我困扰了一阵,最后还是拒绝了,我发现自己对于孩子虽然并不抗拒,却也不算期待,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拥有一个属于我和文朗的孩子,所以不想人为的去干涉这一进程,相信总有一日会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文朗没能如他所说的在这日陪在我身边,一纸急报打初五起便将他匆匆带走了,后来传回了旨意,特许我生辰之日召家眷入宫小聚。
“小姐,按规矩,咱们是能请四位女眷入宫的,不过咱们家也没别的小姐,是不是只请夫人就好了?”就只一两日的功夫,时候很紧,环佩赶着来问我的意思。
妃嫔传召家人只能传女眷的,我家中并无姐妹,堂表亲又不算亲近,除了娘,一时还真不知道叫谁合适。
“大嫂二嫂吧,”我想了想,给出人选,后来又沉吟了下,添了句,“还有蓝夫人。”
环佩点了头没有说什么,环铃却直接问出口:“小姐不会只是为了人多热闹吧?”
环佩剜她一眼:“要热闹,这宫里头人还少么!”
环铃瘪瘪嘴,也不敢说什么,我倒笑了:“二嫂嫁入咱们家一年了,不知道近况如何,况且有这种长脸的机会自然要给陆家面子,不能叫人挑了去。至于蓝夫人,好歹她也有官家女儿的身份,也算进得宫,听说她有身孕了,我必须要见见她。”
初七巳时,家里人便到了,我坚决不许她们施礼,和环佩环铃一齐拦着,毕竟是景和宫里,自己的地方并无外人,娘她们见争不过,也没有多坚持。
我见了娘十分欢喜,去年二哥大喜时我虽然回去了一趟,但那次只为贺礼,匆匆露了一面便离开,都没能与娘说上几句话,现在直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惹得娘充满慈爱的数落我:“瞧你,多大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我也不辨驳,无声的任性着,在亲人面前,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相视而望,就是一种温暖。也许我从小就拥有富贵疼爱,性格又是独立自主,直到离开家三年以后,才更加怀念起那种无条件的温暖。
一顿午膳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御膳房深知我的得宠,我生辰恰逢家人入宫,他们怎么会放弃如此大好的表现机会,直把小宴做出了大宴的苗头,菜色汤品极尽繁复奢华,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娘也掩盖不住惊奇神色,更别说其她三人。
席间,一直源源不断的有各宫的人送来贺礼,桃云进进出出的一遍遍向我禀报,我心情极佳,照单全收,娘终于忍不住问我:“愉儿,会不会太过张扬了?”
“不会,宫里嘛,不收才是张扬,”我笑笑安慰她,也不想多说,“家里人可好?”
娘点头:“好,你几位姨娘也都惦记着你。”
“愉儿准备了不少礼物,娘带回去,管保几位姨娘喜欢,”我复又转头看向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两位嫂嫂,“几位哥哥呢?”
大嫂二嫂都是点头不语,还是娘开口:“冠云不怎么在家,可雯跟着去伺候了,冠群承蒙皇上重用,差事繁忙,倒也就冠明常能看见些。”
“大哥带雯夫人出去了?”我很意外,“那鸿远呢,离得开么?他还小吧。”
“早些日子,鸿远已过给庆婉了。”娘笑眯眯的,大嫂则是满面幸福。
“如此要恭喜大嫂了。”
我由衷替大嫂欢喜,大哥常年不在家,她其实并不容易,又没有孩子,虽然大哥和可雯并不会欺她,但作为长嫂,毕竟还是难免让人看轻了去。鸿远是慕家的长孙,如今过给她,也算是后半生的保障。
说到此,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蓝裳,尽管她容貌并不十分出色,举止上刻意的处处以陆言美为先,又是始终低眉顺眼的不开口,但却依然不能让人忽视她那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再看一旁的陆言美,纵然也是温婉的笑,努力维持着一个大家闺秀和正室该有的风范,但她眉宇间隐隐的忧愁,旁人看不出,我却能一眼看透,毕竟后宫里这种表情太常见,多少女子用情却又得不到关注。
她终究还是受到了伤害,心里不由得叹一口气,我吩咐桃云:“去请和贵人过来。”
宫里规矩,为减少内外相通,有家眷入宫的妃嫔是需要闭门谢客的,门口也有侍卫拦着,连各宫送来生辰贺礼,也只是派下人送到门口,再由桃云接了向我禀报。所以当我开了这个口,二嫂总算是露了真心的欢喜和感激。
和贵人自然知道她姐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