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戎的惊讶溢于言表,随即微微皱眉,并没有正面接我的话,有些感慨的样子:“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尚是不解,现在倒是明白了,夫人拥有太特殊的身份和目的,独自在外面的话,的确很危险。”
这之后的路途甲子戎与我之间的对话逐渐多起来,当然大多数时候是他说,我听着。如我所料,甲子戎果然是很健谈的人,很多事经他的口说出来,平添许多趣味。
我并不多问,也无从问起,只敏锐的从他并无甚条理的话语里面收获着宫廷外的一点一滴,但他却从来不提白锡教的事,唯一一次提到一个非常大的帮会,叫四海堂的,还明显是一时失言,发现我稍一留意,便再不提了。
我知道甲子戎一定有很多事不打算说,或者是,在知道了我的目的之后刻意瞒着我,并不会去拆穿或者催问他,一如他所说的,我可以知道他的名字,他却不能知道我的身份,我本身有太多秘密不可对外人道,又怎么能要求他知无不言。
随着逐渐远离京城,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可以把过往的种种抛之脑后,偷得暂时的宁静欢愉,我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这么自由的行进在山河之中,所以在我的要求下,甲子戎尽量选了一些风景秀美的路线前行。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我们走得并不快,经过一次傍晚的遇劫后,也不再走夜路,甲子戎的功夫非常好,我甚至没有从马车中下来,他就已经解决了四个山贼。
其实在度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我很想看看他是怎么制服那些人的,但当我悄悄从车窗朝外看的时候,很快便悔了,原来,并没有那些茶楼故事中的仁义气度,点到为止,他出手俱都毫不留情,招招毙命。
八日后,我们抵达了山东临清,据甲子戎说,这比走水路要慢了一半的时日。
同样是到达一个驿站,他让我在车内稍等,进去了一会儿,回来时神色有些凝重:“夫人,我有要事需要赶紧回京,在这边要不要派个人随身保护?”
我闻言从车里出来:“那么要多谢你一路来的照顾,不必派人了,我要办的事,还是自己去办比较好,况且——”
看看四周,我没有如往常的拾凳下车,而是利落的提纵落地,展示了我最擅长的一点功夫:“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甲子戎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这一点你倒是隐藏得很好。”
“用得少罢了,”我摇头,“尚显不出你们江湖人的气质,惭愧呀。”
与来时不同,甲子戎是骑马离开的,分别后,我将细软之物收拾了,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第二日才又出门。
尽管我在甲子戎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实际上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只是想着当年一切起因在白锡教,就到这边来看一看,真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问什么。
漫无目的的寻访了几天,因着朝廷的缘故,白锡教相关的事已成违禁,我不敢明着去问,能打听到的少之又少,不过倒是对四海堂闻言颇多,几乎人人都说无论找人还是办事,走四海堂的路子是上策,他们势力庞大,分支众多,各处官府都会给几分面子,最重要的是,四海堂的总堂就在临清。
听着人们的传说,虽然觉得难免有些神乎其神的夸大,但是能造成如此深入人心的影响,其势力想必不可小觑,如此一个帮会,大有当年白锡教自山东至全国迅速燃遍的苗头,并且两家都是自此地而起,很难不让人有了怀疑其根源的猜测。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四海堂看看,想着他们若是同宗,自然便是我要找的,若无关系,也一定有人知道白锡教的事。
问清四海堂一个分堂的所在,我便大着胆子上门了,然而我还没跟守门的人说清楚来意,就忽然间来了一大群人,把这所大宅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也身处包围之内,当即吓了一跳,走已走不掉了,此时周围没几个人,躲都没处躲,只得站得尽可能远些。好在是来人并没有兴趣看我们这几个在门口的人,只是扬言要里面一个什么谢副堂主出来。听不真切,也不敢凑到前面去,只是盼着他们赶紧解决了纠纷,我好脱身。
宅院里很快出来了人应对,一个看似正主的人,带着一群人在身后,不想双方说了没几句便不欢而散,来人似乎也是四海堂从属,根本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便动起了手。
起初是许多人混战在一起,都是功夫顶好的,打得热闹,一时难分高下,那些围困宅子的人并不出手相助,他们似乎有明确的分工和计划,逐渐将酣斗的人各个分隔开来,一一擒拿,我们这些不动手的旁观者则被隔离在外围。
纷争中间只剩下那副堂主和亲近的几个人还在顽抗,看着已然撑不了多久。
尽管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我并未太过担心,毕竟这里远离京城,江湖人的恩怨再大,也碍不到我,况且能长些见识总不是坏事,至少面对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帮众,知道了这四海堂并非徒有虚名,只是可惜了自己今日白跑一趟,改天还要另找一处分堂去打听。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料想的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