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她句句都在戳及我的要害,让我一时胸口有些生疼,挣扎一下,转过身,面对着陈雁羽的气焰,我怒极反笑:“你说得对,经历过一些背叛和辜负之后,我总要长些记性,陈贵人,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却不知陈老将军在西北边境过得好不好,改天我让大哥派人去瞧一瞧他。”
陈雁羽白了脸色:“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冷笑一声,背对她,“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不要忘记了,你在冷宫,我位至一品,背后还有一整个四海堂,就算在宫里我不便与你计较,在外头,你陈家没了兵权,凭什么与我斗!”
陈雁羽当即没了声音,我也再不多言,迈步便走,直到了院子里,背后重又想起脚步声:“等等!”
我再次转过身,弯了嘴角,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说,不料她却久久不言,就在我几乎要拂袖而去的时候,陈雁羽开了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看着她,缓缓的眯了眼睛.
出来的时候,看到冷宫的管事姑姑正与环铃凑在一处攀谈,极上赶用心的,连我走近都没注意,还是环铃看见我:“小姐,要回去了么?”
我点头,留意看过去,环铃一旁告诉我:“这是这边管事的孙姑姑。”
这个孙姑姑四五十岁的年纪,看我的表情讨好到近乎谄媚,不光是我,对环铃都是如此。
其实从妆扮上看她已经是宫里姑姑的最高品级,莫说环铃只是我身边一个近身宫女,便是环佩见了她,都要施上一礼,想来再熬上几年便能成为嬷嬷享些小福了。
来的时候未及与她说话,此时更是没有心情,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句:“孙姑姑辛苦了。”
那边自然有备好的话:“呦!瞧娘娘说的,奴婢哪敢当!这地方荒僻,别辱了淑妃娘娘才是!”
“嗯。”随意的应了一声,我不再多留,迈步出了冷宫,那孙姑姑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我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孙姑姑,你想说什么?”
“这——”孙姑姑面露难色,“娘娘——不知这陈贵人——”
她唯唯诺诺的说不上来什么,我皱了眉:“你也是入宫多年的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有话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宫今儿个走了,不见得会再回来。”
“是!是!”孙姑姑忙不迭的应着,“奴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台阶:“这冷宫最近很是热闹吧?都谁来过?”
“是,回娘娘的话,”孙姑姑等的便是我的主动询问,面上总算是露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洛婕妤来过几次,还有明嫔主子,都是来找陈贵人的。”
“还有呢?”
我知道了一些,还是想趁机确认一下,来的时候陈雁羽显然没有准备,自然谈不上与这孙姑姑串通什么。
“这——”她小心瞧了瞧我,才道,“怡贵嫔身边的丫头前两日来过一次。”
见我没有反应,孙姑姑忙不迭的:“来了也没去见陈贵人,只是吩咐奴婢外头的事不叫告诉陈贵人知道,奴婢虽说管事,也就是个下人,自是听命,且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娘娘今儿来了,绝不敢隐瞒娘娘。”
这孙姑姑何等的聪明,早就发觉了不对,本来陈雁羽就是从皇后的身份被贬过来,消停了没两个月,眼看着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分量,知道早晚要出事,碰到我,说了总比瞒着受连累的好。
“行了,我知道了。”
没有再多表示,我转身离去,心里辗转着陈雁羽说过的话,不知道可信几分,但无论如何,都印证了一些,颠覆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没有乘轿,一路沉默无言,环铃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次无果,也不敢再说话,只紧紧的跟着我。
天气炎热,日头火辣辣的耀眼,心却一点一点的泛着冷,有些真相,算不得多么意外,但真到了眼前,终是觉得沉重,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到翊仁宫门口的时候,我停下来:“环铃,你去想办法把内务府的赵安康和锦粹宫的徐素请过来一趟,不要声张,也别说是我找他们。另外,去乾元宫找常远,让他尽快安排环佩回宫。”
环铃见我总算开了口,也不问缘由,连忙应着,我迈步朝里头走:“叫长青来见我。”
心乱无眠,辗转反侧,震惊、愤怒、无奈,一夜尽纠缠。
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清晨一缕阳光照进屋的时候,我盯着那一片明亮,心中渐渐平静,罢了,这是皇家,是后宫,不幸的人自有她不幸的道理,狠毒的人也有她狠毒的缘由,无论认或不认,甘与不甘,都改变不了根源,如果能尝试着去改变结果,或许也是一种救赎。
“小姐!小姐!”梳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