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是谁,陆言玉见状却白了脸色,惊讶道:“姐——”
二嫂陆言美一早过来的时候便被我留下,我想着陆言玉的事不能再拖,便叫她候在内堂。
她此时也是情难抑制,顾不得看我,脱口而出:“言玉,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知道闯了多大的祸么!你!你糊涂!”
“姐!”陆言玉度过最初的惊愕,上前一步,有些不敢相信,“你在为他们家说话么?”
陆言玉伸手一指我:“你的不幸难道不是她造成的?你怎么可以——”
“言玉!”二嫂厉声打断了她,“我的幸或不幸,你有没有问过我?你凭什么替我判定!我已经拥有了想要的生活,你要亲手毁了它么!”
陆言玉瞪大了眼睛:“这还需要问么?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每每问起我的事,都带着强烈的倾向,我不与你争辩,是想着你也是一个人,难免胡思乱想,却不想你竟然疯狂至此!原来你每每问起都是别有所图,然后你凭着那些只字片语,就自行拼凑成一场悲剧,接着被莫名的仇恨蒙蔽了自己!”
二嫂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言玉,娘怎么教我们的?无论境况再恶劣,都要心存感恩之心,你的平和乐观更胜于我,连家里那些人你都能不计较,为何进了宫变成了这样?如果你出了事,让姐姐怎么活,让娘怎么活——”
陆言玉一步一步的后退,泪一颗一颗的掉,不大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委屈:“谁说我不计较,我是为了你和娘才假装不计较,我讨厌他们,很讨厌……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发现了她所做的一些都是无谓之后,随着语无伦次的辩解,陆言玉终是撇过头,有些狼狈的转身跑走了。
二嫂向前迈了一大步,想要追上去,却硬生生的停下来,忽然转过身,扑通的跪在地上:“娘娘,言玉犯如此大罪,不敢替她开脱,只求你能看在言美的份上,饶过言玉性命!”
我连忙过去扶她:“二嫂,你快起来!”
她却坚持不肯,我跺一跺脚:“我若要她性命,根本不用费这个周章了!”
二嫂面色稍缓,忽又凝注:“那皇上——”
我皱眉:“你起来,听我说!”
二嫂站起身,怔怔的看着我。
我问她:“你今日是与二哥一起进宫来的吧?见了皇上,他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二嫂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谢过恩,皇上留了你二哥说话,就叫我过这边来了。”
“这便是了,”我道,“莫说这等赐名的事是否当真需要过来见我,毕竟明面上看是爹请旨赐名,与我并无干系,就算是需要过来,又怎么会单叫你一人到后宫来?让你和二哥一齐,或者召我过去乾元宫,岂不都更合乎礼法?”
看二嫂还是不甚明白,我补充:“这件事涉及甚广,前朝后宫都脱不了干系,是皇家绝不能姑息的,早晚都要有一个论断。与其等着以后夜长梦多,不如趁着眼前一场选秀拖住了太后和皇后,由皇上来出面论处。”
二嫂一转念,有些恍然的一惊:“你是说——”
“是,”我点头,“皇上早就知道言玉所为,他是皇上,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他只是在斟酌利害,必须有人被拉出来承担罪名,从证据上来看,对言玉很不利,所以他叫你单独来,是要看我的态度,”我叹口气,心里有些酸涩,垂下眼睛,“我的态度,你知道了。”
二嫂握着我的手收紧了些,口里却没能发出声音,我体谅的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此处无言为佳。
“至于言玉,你去看看她吧,有一条,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在宫里,不管她乐不乐意,她只能选择站在我身边。若她想不明白,我能救得她一次,救不得每一次,”我略略沉吟了一下,“实在不行,我可以尝试安排她出宫。”
“环佩!”我并不打算眼前就要二嫂替言玉表态,所以也不等她说什么,把候在门外的环佩叫进来,“你带二嫂去和嫔那边,再去跟皇后那回话,就说我安排她们姐妹相叙。”
二嫂点点头,满眼的感激,点头示意:“那我去了。”
“二嫂——”思来想去,我终是在二嫂迈出门的刹那叫住了她,问出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她看着我一怔,随即轻轻的弯了嘴角,眉宇间的愁绪依旧,却含了恬淡:“陆家虽然人丁众多,却是门多户多,一向争斗不休,我爹早逝,整个陆家,数我们这支最为弱势,娘贵为长嫂,却没有任何地位,弟弟又年幼,自是受尽欺辱。后来,太妃忽然说要指婚,太后还传了我进宫,这种事落到我们这一支头上,本就是不正常的。”
“但是我当时根本不愿去想这些,只觉得欢喜,”二嫂有些窘然的笑了一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欢喜和期待,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你二哥这个人,还是仅仅想要快快的逃离陆家。”
“言玉入宫,我事先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