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长青自觉失言,有点紧张的样子,“前几日好些的时候皇上下的旨,这两日人又不大行了。”
长青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娘娘——”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下,我问,“对于我,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什么都没说,”长青的面上忽然浮上了一种异样的迷惑,“既没有禁止人来翊坤宫,也没有对外宣布一个娘娘不能出现的理由。”
“没说?”我有些不解,“那宫里岂不是乱了套。”
“开始的时候是的,许多人议论,来问的,奴才们也不知该怎么答,后来过了两三日,”长青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就是怡妃娘娘晋位的那一日,皇上在广明宫说了一句话,说,凡是对这件事有疑问的,全都亲自去问他,无论是谁。”
“无论是谁,”我知道这句才是关键,看向长青,“于是没人再问了?”
见长青点头,我很想到此为止不再关心这些,却依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仁寿宫呢?”
长青摇摇头:“皇上去过几次,有时与皇后娘娘一起,有时就是自己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哦,对了,”长青又补了一句,“太后已经免了整月的后宫请安。”
我知道文朗这回是动了真格,想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惹他,低头想了一下,我道:“你现在跟我去一趟乾元宫。”
乾元宫不比我自己住的翊坤宫,那里守卫森严,人又多,还没接近门口就会被来来去去的值夜内监瞧见,实在不大可能偷偷进去,我是想着让长青出面进去找常远,再由常远安排我见文朗,或者干脆就让长青去传个话,我就不出现了。
不想才到乾元宫附近,却发现常远早已等在门口。
站在一处阴影里面,我叫长青上前去照了一面,常远与他只说了一句,便连忙朝我小跑过来,并没有半点惊讶的朝我一躬身:“娘娘,皇上等着你呢!”
我一怔,很快想到,我这种深夜持金符进宫的可疑人物,想必早就有禁卫去乾元宫汇报过了,文朗知道我进宫了,没有找我,却派了人等在门口,这一刻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我没有过来,他等来的只会是长青稍的口信和禁卫的第二次汇报我已出宫的消息,他会不会很失望。
我无声的点头,跟在常远身后,同时示意长青离开,长青依依不舍,却也没敢多说什么。
常远领着我前行,不知是不是提前有吩咐,侍卫们见状都退得远远的,到了勤政殿跟前,常远也停下了脚步,对我说:“娘娘请。”
说罢他也退了开去,我发现今日的乾元宫院子里并不明亮,人也出奇的少,入秋了,微风浮动衣裙,很有些萧瑟的滋味,这一片昏暗衬托着的是灯火通明的勤政殿,门开着,里头同样一个萧瑟的身影,坐在书案前,似乎在看折子,又似乎在发呆。
这个时候,我看得到他,他却看不见我。
忽然一个念头涌上来,难道这也是他的安排,他在故意给我机会,让我无论是从正门来,还是偷偷潜入,都能够极尽方便么。
走得近了,发觉他果然是在出神,眼神没有聚焦的冲着一个方向,连我迈进勤政殿的门都没有察觉。心里不期然的涌上难受,上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还是被他发现我与陆家做了联姻交易后,我也是这样走进来,他却没有看到我。
这一回,一个跑掉的我,一个让他纠结的睿蓉,一个想来不肯干休的怡妃,还有一个太后,那个他最怕带给她失望的母亲,这一次一定又要失望了吧。
之前想好的一切说辞忽然都开不了口,甚至都无法张嘴唤回那个尚在出神的皇帝,记得他上回说,我每一声喊他皇上,都是一根刺入他心中的刺,殊不知那根刺又何尝不是同时刺入我的心里。
所以在他发现我的一刹那,我只是转过身,伸手去关勤政殿的门,那门并不算特别沉重,我却关得很慢,慢到我才推合一扇,文朗已经站到我身边,将另一扇关上了。
转过身,我盯着他腰间的一枚龙纹佩玉,拼命压制着自己想要扑入他怀中的冲动,吸一口气,我仰起头,干脆省略了称谓:“环佩回来了,伤得不轻,还有成瑞,就是小世子,倒是毫发无伤。”
“从宫门口走到这,你用了半个多时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文朗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温和的扯了另一个话题,一种疲惫中带着欢喜的温和,“原来这皇宫有这么大。”
轻轻的笑了一下,我道:“我不知道你在哪宫里,总不能一处一处去找。”
“然后呢?”
“然后听长青说了几句,”我逐渐平静了下来,“猜你应该还在这边。”
“原来我们之间,都要靠他们才能联络了,”文朗别开眼睛,淡淡的评述,“因为常远,你才愿意听我解释,因为长青,我才能等到你。”
我听了没说什么,他也没有再问,而是转回到正题:“成瑞住到你那了?”
“嗯,”我点头,就知道这消息在文朗这里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