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把无关的人全都打发走,我扶着文朗坐下来,环佩手脚麻利的给他垫了腰,环铃端了茶,完事也都被我赶到外头候着。
站在他面前,我带一点埋怨:“外伤还没好利落呢,你就往出跑,抻着了怎么办。”
“哪来那么娇气,”文朗笑着,拉着我坐下来,“愉儿,今儿个是你的生辰。”
“便是生辰,晌午不是已经吃过一顿了,”我指着那边一大桌子,“怎么又摆过来,都成宴席了。”
“晌午来了人议事,没赶上陪你,不能算。”
我把茶端到他手里,仔细看他的面色,并没什么异常,才道:“要一起过,在乾元宫也是一样,召我过去不就得了,我就候在这宫里头,又不能跑了。”
文朗看着我:“愉儿,今儿个在勤政殿,你心里不痛快走了,我心里很着急。”
我顿觉感动,轻轻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你统共欠我一天,却在勤政殿补了我十几日,早够本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不痛快。”
他淡淡的:“是么?”
我看他一眼,有点泄气的承认:“是,我是不痛快,你叫她盈盈,她叫你表哥,一口一句从小到大,我听着能痛快么——”
文朗笑了笑:“好,是我疏忽了,以后再不这么叫了。”
停一下,他又道:“一起长大虽说不假,不过她小了我好多,在我眼里她一直是个小孩子,最近这几年更是几乎没见过面,这回母后把她选进宫,我也很无奈。”
我一愣,讷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想到她叫了你那么多年表哥,你叫了她那么多年盈盈,我心里头就……就……”
我说不出口,文朗替我说出来:“就觉得相见恨晚?”
垂下眼睛,我微微点头。
不料他却在我耳边叹了口气:“愉儿,其实觉得相见恨晚的,又何止你一个。”
文朗用手环了我的腰,让我的头枕在他肩上,听见他清晰的声音:“愉儿,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眼睛当即就有点湿,眨了又眨,终是忍不住,回身抱住文朗,闷闷的控诉:“朗哥哥,人家二十岁生辰呢,多重要的日子,你却来惹我哭——”
文朗笑着拍我的背:“好了好了,都怪朗哥哥,快走了,去吃饭,别辜负了他们一片殷勤。”.
是夜,文朗自然留宿,知道他这些日子疲累,背上的伤移动起来又还是不大得劲,我小心的给他换了祛痕迹的药膏之后,早早安置他睡下,我则因着午后睡得多了,此时失了困,窝在他怀里毫无睡意,心里还在一阵阵的欢喜回味,直无声的笑着。
文朗明明闭了眼,却还是发现了我的兀自欢喜,开口问:“还没玩够么?要不要再出去逛一会儿。”
我托肘支起身子看他:“吵醒你了?”
他张开眼:“便没睡着。”
我眨眨眼:“朗哥哥,进宫四年多,这是你头一次陪我过生日,我当然欢喜!”
不等他回答,我掰着手指头算给他:“进宫那年,我生辰那日刚好是陈雁羽册封贵嫔,元年的时候,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二年你忙着收陈家的兵权没空露面,去年,你好不容易赶回宫找我,又出了那样的事,只在大雨里头跟我折腾了一回。”
我将头轻轻的枕在他胸口:“所以这是头一次在生辰的时候,有你陪着我,抱着我过。”
“愉儿,”文朗用一只手搂着我,上下摩挲着我的胳膊,带着些歉意道,“元年的时候,我——”
“朗哥哥——”我又仰起头,笑着,“你打算一年一年的解释么?”
他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道:“愉儿,以后每一年,朗哥哥都陪着你过。”
我点头,这才又笑眯眯的把脸贴回去,知道以文朗的身份,这个承诺不见得兑现的了,但是至少他存了这个心,我就知足。
过一会儿,文朗问我:“晌午从我那走了,去哪逛去了?”
“园子里呀,”我答,“湖边晃悠了一大圈,左右躲不过去,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瞧。”
文朗听了没说什么,我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他:“朗哥哥,你这伤,打算跟她说么?”
我没有称皇后,也没有叫睿蓉,只模模糊糊的用了一个她,俪嫔宣嫔两个的出现,我能猜得到缘由,文朗想来也不糊涂。
他沉默了一下,道:“不打算。”
我听了淡淡弯了嘴角:“那就再瞒几日,我过些日子再去请罪。”
“去哪请罪?”文朗问。
“两边都要去,”我顿了一下,道,“你不用管这些,我自己晓得分寸,早晚得有这么一遭,到时候无论怎么着,你都别干涉就是了。”
他手上一顿:“怎么能都不干涉?”
“罪过再大,也大不到要命的份上,你干涉了平白惹人闲话,反倒不好收场了,”眨眨眼,我笑,“等我要别人命的时候,你再冒出来不迟。”
文朗一愣,随即也笑了:“你便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