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产药的事并没有大肆追查,只叫人把坤裕宫上下除了小黛以外的所有下人都撤换了。怡妃那里,太后和文朗都遣了人去,一直没有什么口供出来,后来文朗亲自去了一趟广明宫,谁也没想到的是怡妃竟然不遮不掩的一口承认,还说了许多至爱至恨的话,据说文朗走的时候脸色铁青,好几日没人敢去惹他。
我见状与文朗说了一次帮忙料理一下后宫事,文朗却只说不急。
广明宫依旧被封着,里头的人不让出,外头也没人想进去,谋害皇后及皇嗣,这罪过大过天了,我不知道朝中是否已有耳闻,但据家里来信说石家备下重礼朝我家去了一趟,虽未明说,也足以证明石家已经知情,况且知道的还是对我最有利的一种说法。
石家这几年虽未极致荣耀,却也因着国丈的身份屡次加官进爵,石睿尧与二哥同为三品副将,石之江在陆有章告老后已位至正二品礼部尚书,比我爹还要高上一级,若再加上一些钦封的虚名爵位,石家在朝廷内实际上要比慕家还要显赫一些。
石家能到我家去致谢,自然也知道该找谁家寻仇。
人人皆道怡妃死定了,随时会有一道旨意将她治罪,最差也会先废入冷宫,冯家上下恐也难免被牵连,显赫一时的冯家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眼看着又要被另一个连累,一时也是四处奔走,希望求个转圜。
但是这道旨意却迟迟未下,连鼓动散播传言的俪贵嫔都受到了文朗的当众斥责,关于怡妃的处置却一直没有出.
直到静妃有一日在太后和文朗面前告罪称因管理不善要辞去代理后宫的职责,太后微笑着闲话几句便顺水把我推了出来,文朗见状虽不大情愿也只得点头应了。
这事过了没几日,常远就跑来找我。
“娘娘,奴才斗胆,”常远等没了旁人,才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开口,“能否请娘娘移驾广明宫一趟?”
我不解:“广明宫怎么了?”
“回娘娘,”常远小心翼翼的看我,“皇上今儿个下了口谕,给了怡妃娘娘恩典。”
我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讶异,赐死并不意外,却是口谕,没有罪名也没有降黜,看来这是要秘密处置了。
顿一下,我问:“既如此,又与我何干?”
“奴才没用,怡妃娘娘不肯上路,非要见娘娘一面,”他面露难色,“皇上欲给冯家留个体面,吩咐静悄进行,可是那边见不着娘娘,闹喊不休,奴才便想着能不能请娘娘——”
我看他战兢兢的模样,体谅他的难处,当即点头:“那就去一趟吧。”
常远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痛快,十分感激,忙不迭前头领路.
广明宫封了半个多月,萧索气息已现,与我上次来的时候大有不同,正殿门口守着两个内监,怡妃一个人站在里头,看着我来,既不意外也不欢喜,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嘴角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迈进屋站定,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一杯清酒,知道文朗有心给她体面,连白绫都不曾下赐。
怡妃的声音轻柔淡定:“你来了。”
我看她:“想不到这个时候你想见的人会是我。”
“我还能想见谁呢?”她怅然笑道,“我便是想见皇后,她也来不了啊。”
她随即眼神一闪:“便是来得了,她也不敢来吧!”
我笑笑:“原来你是算到我胆子比较大。”
她一愣,也是笑出来,对着站在一边的常远道:“常公公可否行个方便?”
常远看看她,又看我,一脸迟疑。
不及我开口,怡妃就笑道:“公公放心,历来只有淑妃杀人的份儿,我可动不了她什么。”
常远见我也是点头,才一低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得了,没人了,”我摆摆手,随意找了个椅子坐,“要说什么?”
她在原地转了身,盯着我,神色坚定:“我爱他,比皇后爱的多,不比你爱的少。”
我琢磨着她这句话,未置可否:“嗯。”
“可是他却看不到,从来都看不到,他眼里只有你们俩,给我一个妃位是为了保护你,让我协理后宫是为了保护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看着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样消极的反应显然不能让她满意,见她眉头一皱:“你没有话说?”
“你要我说什么?”我淡淡的看她,“要说我们三个人都爱他,只不过是三种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结局?现在你的死,也是为了他、为了爱的牺牲?”
我笑了:“这样的说法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可以比较安心一点上路是不是?其实你若已经这样认为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她的脸上有点变色,却依旧强撑,咬牙道:“我要听你怎么说。”
我抬眼看她,声音冷下来:“要听我说,那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半点也不是。”
“全后宫这么多人,问起来哪一个都会说爱他,又有几个真爱了?也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