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新选的皇上不待见,后宫里又没有别的可心的,那么——”我仰起脸看他,“立愉儿做皇后吧。”
文朗当即一愣,轻蹙了眉看我。
我扯动嘴角笑一笑:“后位虚悬,愉儿进宫十二年,承蒙上恩已做了八年淑妃,是这后宫位份最高的一个,唯一的四妃,熬了这么多年,膝下两子一女,素日里还算——”
不等我一条一条的细数完立我为后的充足理由,文朗一把搂紧了我,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让我再没了言语。
少顷听到他略颤的声音:“明日便叫礼部拟旨。”
我咬了唇,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的抱了他一下,喉头堵得发疼,却终究咽了下去。
好一会儿松开手,我直起身子,眼睛对上他的,“不急,还是朝上议一议吧。”.
这一夜,乾元宫勤政殿灯火通宵未灭。
三日后,我拿到了甲子御备好的四十万两银票。
翌日,文朗时隔六年在朝上重提立后之事,谁也没料到的是,欲立淑妃为后的话音才落,就当场有人站出来反对。
再几日,就立后之事递上来的折子越来越多,虽然还是赞成的多,但反对的人亦算有份量,反对的理由也简单,淑妃失德,曾对裕孝皇后不敬,托孤不受。
慕家虽始终不曾极致显赫,却拥有一文两武三位在朝官员,我爹在弘元八年擢升吏部尚书,二哥在弘元十年擢升总兵,都是正二品的官阶,慕家足已担得起国丈之名。
经过六年几近独宠的荣耀,无人能及的拥有两个亲生皇子和一位公主,文朗的重视有目共睹,所有人都认为后位对我来说早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只要我想要,随时可以坐上去。
然而一朝开口却被挞伐至此,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瞠目结舌之外,离得近的也有人会担心其他,比如我会有什么反应,比如那唱反调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是你自己要求的?”如此过了几日,宋碧宁终于来问我。
我淡淡的没有否认:“嗯。”
“我以为你会等到立太子的时候再接受后位,而现在明显不是立储的时机,”她眼里含了探究,道,“我不问你为何提前要了,只是现在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沉默半晌,表情愈发的淡下去:“我去找他。”.
勤政殿外,常远垂首恭立的模样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人,我一言不发的往里走,常远吓了一跳,作势要来拦我:“娘娘——”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他一迟疑的工夫,我已然推门而入。
殿内声音立断,好几道目光朝我看我过来,无不讶然。我瞥一眼,两个新晋的尚书、宋浩然、石睿尧。
心里沉一沉,来得刚好。
尽管场面一时静谧,但该听到的早就听到了,我站在门口并不前行,目光如水。
“你怎么来了?”文朗也是有点意外,碍着殿里有人,话说得既不亲近,也不生疏。
我对上他的眼睛,咬咬牙:“臣妾有句话想问皇上。”
文朗很快扫一眼那几个官员,再看我的时候眉头轻皱:“你先回去。”
我配合着也把眼睛挪到那几个人身上看了一圈,声音轻柔:“皇上在议事么?”
“嗯,”他应了一声,顿一下道,“先出去。”
回去变成了出去,个中差别立现,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那一片谨慎目光立时骤减。
我音形不改,仿佛周围无人一般:“臣妾想问的刚好也是皇上在议的事。”
文朗盯着我眯了眼睛,没出声。
相伴十二年,我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却只作未见。
这时候有旁人开了口:“淑妃娘娘见君不拜,现在这又想干政么?”
我歪过头去看说话的人,前国舅石睿尧,从二品副将,公然站出来反对的那个。
很快笑笑,我道:“看石副将说的,这么严重,干政也要是政务才行,这立后之事本就与后宫脱不了干系,也问不得么?”
众人谁也没想到我能把立后两个字轻松说出口,倒是全都一愣。
此时文朗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同:“淑妃——”
毫无波澜的两个字,昭示着他的不悦,也是沉怒的前兆,尽管我站得很远,依然看见了他握着一份奏折的手背上,筋络逐渐分明。
已经不能再装糊涂,文朗的反应也终于让我按捺不下,早就酝酿了许多遍的问题此时出口:“皇上,这件事,只要你说不行,臣妾绝对没有半个字,但为何是这样一个罪名,她走了已经六年,你依旧——”
文朗手里的奏折啪的一声丢到了桌上,让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明显的压了压火气,沉声道:“朕叫你出去听不懂么!”
这话刺痛了我,我咬唇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俯身跪安下去。
“身为淑妃,当为表率,怎能如此言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