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样看人,画得像怪物一样。”
还不如某些人的假笑。
阴冷沙哑的声音从牙齿间挤出,在竹林里回响。
凌芊芝好像瞬间被击打了一百次,她的脸又红又白,马上拿出手机照照自己,感觉没什么毛病,才稳住了心态。
“你拽什么呀,你同桌都告诉我了,你骗我的,你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一个男的成天撒谎,你除了有张脸能看,还有什么?你不就是在以前的学校混不下了才来一中的,听说你以前也很乱,现在装什么清高啊,我能看上你……”
聒噪。
喻明希在万蝉齐叫里,只听出了一句话——
“她告诉你了?”
凌芊芝一噎,又哼笑,“对啊,你真当你有多大魅力,能让别人帮你圆谎……诶,你要去哪?我们还没说完!”
刚看着还那么懒散的人瞬间起身,行动起来毫不拖泥带水,转眼就要大步离开。凌芊芝小跑过去要拦住他,手指将将勾到他那起了皱褶的衣摆。
喻明希霍地推开她,凌芊芝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又想骂他,结果看到他表情,突然有些害怕了,终于想起来他一挑多还把人打断几条肋骨的传闻。
那张令她着迷的脸变得森然,他好像是第一次认真看着她,说的却是:“滚,别让我再说一次。”
胡翔伟是住宿生,本来中午可以回宿舍休息,可这刚开学,他感觉学习劲头很足,决定珍惜热度,向同桌光哥看齐,从中午回教室学习开始做起!
只是八月的天气太闷,有些老化的吊扇又转出白噪音,致使他太困,只能学习十分钟,趴台半小时的节奏。
按理说,午休时间足够他来两轮半,直接以预习了十分钟的状态开启下午的课,可当他才第二趟趴台不久,正是昏昏然的时候,突然有刺耳的响动划破耳膜,是金属凳脚被人故意慢吞吞拖在地板上拉出来的声音,堪比指甲刮黑板,令人头皮发麻。
胡翔伟心中升腾起代纪律委员的责任感,脑袋一扭,朝那声源喊:“谁啊,午休时间,知不知道要安静?”
待看清那人后,他条件反射地轻拍自己一嘴巴子,不敢再吱声。
大好的午休,这凶神不出去泡妞打机打架,跑回教室干啥?当然他不敢问,并且也庆幸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喻明希正斜眼盯着新同学,那把椅子被他一根手指顶着椅背角,心不在焉地当陀螺转。
胡翔伟觉得新同学显然比自己抗压,在这么有压迫力的视线之下都能不动如山地做题,不愧是重点班来的。
很快,喻明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转陀螺了,椅子被他一脚踢到言秋边上,力度控制得很好,几乎紧贴她的小腿。他瘦高的身子一矮,轻飘飘地坐下了。
几乎紧贴。
从社交距离来说,这属于超标亲密距离。
从校园规章制度来说,老师看了要棒打。
喻明希歪着头看言秋,直言:“好学生也跟我玩心眼?你管这叫没暴露?”
言秋吸气,放下了笔,把自己的椅子拉开一点距离,好能有转身的空间。
面对臭名昭著者的逼视,言秋没有畏惧,也没有回避,平静地直视回去:“对不起,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确实没有义务帮你挡桃花,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
?
这是中午那个昂着下巴骗他买饭的人?
又听她说:“还有谢谢你让我买套餐。我们是同桌,希望以后可以和平相处,我做事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喻明希就“啧”了声。
没劲。
还以为能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呢。
结果还把他给说困了,他懒得回答,耷拉着眼皮把凳子拉回自己桌子底。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