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大哥痴心仕途,三个儿子也是沾染趋炎附势之气,看见都心烦!”岳千章鼻孔出气似是不屑,随即又眼含思量,似乎想到什么。
“当日我虽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但也觉柳夫人的幼子眼透聪慧,就算柳荣贵言过其实,也该是有些天资。你去到京城看看能否寻得机会指引…若是近墨者黑,成了褚姓父子那般不择手段之人,就可惜了!”
“儿子会尽力而为。”岳子谦应下嘱咐,而后说:“那我与其他先生交接一下在授的学业,过几日便出发吧。”
岳千章却笑道:“不急,你早过院试已得才名,可之前无心仕途未再多考。此行虽不是为功名,但若无官身相傍,怕是行事艰难…正好这些日还可报考乡试,本府秋闱就在下月,你先将这举人考了,放榜后再去赶考明年的会试,正好能名正言顺的到京城。”
岳子谦微愣,抬手摸了下还未掉完的点点黑痂。
“你这脸上不过数颗小点,落痂之后也不显眼,若非遇上有意刁难者,定是无碍的。”岳千章对他的担心不以为意,转头又叹息道:“倒是崇儿,满脸星罗棋布…应是无缘科考了。”
岳子谦也心疼了一下,不过随后又释然道:“能平安活着已是幸事,若是真是喜欢读书不考功名一样是读,何况他顽皮喜动看不出有读书资质。”
“正是如此,平安无事已是天赐,才更感念柳夫人带来的机缘!往后去京城莫要管那位子上将是子丑寅卯,一则尽心报恩,二则…为黎明百姓也尽些力吧。”岳千章语重心长。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大江东去,几艘大船被翻腾的江水带走了几日的光阴。
褚时钰心情舒畅的拉着小秦皓走下船,接下来没什么水路了,短时间都不用再多心那破纸条的事情,而且,柳如思三人终于不再背着那碍眼的背包了!
因为那三个背包就没派上过用场,柳如思终于在船上时把几个背包都收进行李中,只让小秦皓和彩云各自随身带些银两。
柳如思的心情也不错,她终于学会一点点诊脉的技巧了,这几天她在马大夫的指导下,几乎把整艘船的人的脉搏都摸了个遍!虽然目前能明确诊出的只有男女的区别,好像没什么意义,但这是个好开端!
以后有大量普通人和不同病人的脉搏对比,慢慢就能掌握这项技能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医是非常需要经验积累的学科,没有老师带领着积累经验,看再多书也难入门。
然后,他们的快乐就出现了转折。
一封由信鸽传来圣旨打乱了褚时钰的计划。
数天前的京城,荥州大河决堤的急报传进朝堂。
“启禀陛下!荥州洪水泛滥,数万亩良田被淹绝收,无数房舍被毁,百姓流离失所。微臣建议,立即拨款运粮,派出有能之士主持赈灾,减轻灾情的后续损害!”
皇帝颔首道:“正该如此,众爱卿可有主持赈灾的人选?”
“禀陛下,微臣认为大灾过后,若有皇子亲临抚恤,定能让受灾百姓心感慰籍,感念皇恩浩荡!”
“嗯…那依你之见,朕的哪位皇儿适合去往荥州?”皇帝褚天明一副纳谏如流的姿态。
“微臣举荐八皇子!八皇子在去往西南边关的路上,近日正好与荥州相去不远!陛下让八皇子去边关服役是想磨砺八皇子一番,而此等天灾最是考验心性和能力,也能使八皇子受到历练!”
举荐的大臣言辞恳切,皇帝把八皇子送边关,对外的理由就是磨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不是这回事,但皇帝这么说那明面上就是这回事。
皇帝微微闭眼,似乎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时琪年幼没经过事儿,灾区状况稍微复杂些他可能就应对不来,到时反而耽误了赈灾,担不了此重任。”
顿时朝堂上许多大臣脸色难看起来,但也有一部分大臣神情更加活跃。
吏部尚书站了出来,躬身道:“微臣举荐康王!康王昔年于北方战场大胜瓦剌,可证明康王能力不俗可担重任,且康王封地就在不远,而康王又是嫡长子最能体现陛下对灾情的重视!”
“不可,琨儿身体不好,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若是染了病气,岂不是要朕痛失爱子?”皇帝拒绝得很干脆。
顿时吏部尚书的脸色比之前那些大臣的脸色更难看,别人不知道康王的病怎么回事,但皇帝耳目众多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明面上如此,也只能如此,难道皇帝还是不想重用康王吗?
皇帝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褚时钰的党羽站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