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没有开仓赈济灾民吗?”柳如思小声问。
“应当是有的,不过赈济向来不会放太多粮,各方面原因都有,明面上的理由基本是要留余粮以备不时之需。”褚时钰以前就有过赈灾经历,那时的灾情比现在更加复杂。
这次虽然直面荥州人口繁多的地方,但荥州城总共四千户,人口不过三万左右,加上周遭波及的县乡村统共二十多万人,只是以现在的时节,该地的主作物小麦应该已收割了,本地应有不少粮已征收入仓。
皇帝并未安排从京城运赈济粮来,而是特许褚时钰直接启用豫省待漕运的税粮,省得还要从京城运粮过来,平白浪费人力物力。
当然,也是因身份够的人带着旨意来了,这部分粮才能动,否则当地就算是布政使也没有权力动漕粮的,就怕开了这道口子以后当地官员的手就能伸进税粮里了。
另外每个府州县的城周都是有自己的地方粮仓的,该城的最高官员有权在灾时进行调配,按朝廷要求的屯粮量,就算二十万人口全部失去存粮,也应当够应急一个月…而受灾肯定有轻有重,不可能所有百姓都失去存粮住所。
“王爷,这次赈灾的拨款为一万两白银…大概五六日后就会押运到位。”孙知照有些汗颜,户部还是一如既往的抠搜。
他刚刚先行带人先去城里通知荥州城的官员了,当然也了解了一下皇帝公开的旨意,之前他们接的是密旨,许多事宜都没有交待清楚。
褚时钰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对此情况并不意外,少是少了些,但起码说清了拨下的款是多少,到他手上前没人敢盘剥。
到了荥州地界他们就没那么赶了,不管是褚时钰还是柳如思都在留心沿途遇到的灾民。
越往荥州城去,灾民就越多,这边是荥州的南侧,在北边受灾的人许多都跑到这边来了。
很多人都拖家带口的野宿在外,基本是以家庭为单位聚成一团。有人架起捡来的铁锅熬煮食物,全家人都围聚在锅旁不停警戒四周,防备他人抢夺。这也情有可原之事,便是这一会儿,他们就已经看见好几次争抢食物的状况了。
这时又有一阵喧哗声响起,褚时钰几人转头看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似乎在抢夺什么。
这样的事太多,一件件管是管不过来的,他们要做的是从源头解决这些问题。骑队的马匹行走不停,只是在走过之前留了几分神看着那边。
“哞!”有些高亢的牛声在那群人中响起。
褚时钰和柳如思定睛细看,才发现人群中隐约能看见一头健壮的牛,正在不安的踏着蹄子。
而后更是看到,牛背上有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人正死死搂着牛脖子,不肯从牛身上下来。
“老道士?!”柳如思瞪着眼睛看向褚时钰。
褚时钰也是惊疑不已,立即开口说:“先去看看!”
数百骑威风凛凛的骏马立即调转方向,当那些人群发现时,都不用驱赶,立即就作鸟兽散,生怕跑得晚了会被抓去治罪,谁都知道抢劫是重罪。
人群散尽,留在原地的只剩那头牛和牛背上的人,青色的道袍几乎快被扒了下来,木簪挽的发髻散出灰白的头发…那人转头看向来人,一张枯皱的脸上清明的双眼很是突兀,不是那个老道士是谁?!
“是拜天观观主吗?”柳如思先出声问,之前在船上看见并不完全确定,毕竟骑牛也是道士比较常见的出行方式。
那老道松开牛脖子,慢悠悠的爬起来坐好,咧嘴笑着说:“你们可是见到天清了?”
你还好意思问?柳如思还没继续质问,褚时钰就沉声问道:“你十日前在哪?”
老道士依然咧着嘴对他笑,却不说话,一副傻傻听不懂的样子。
柳如思也顿时意识到了,这里离江阳足有两千五百多里!他们可是乘大江官船到武阳再快马赶到荥州的!这老道在他们之前到了荥州?这骑牛老道是坐飞机来的吗?!
“你一直都是骑牛吗?”褚时钰换了个问法,他想知道这老道是怎么到的荥州。
若是和他们一样先乘船再骑马,十日到达不足为奇,若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甚至更快三四天到都可能。可这些最快的赶路方式都掌控在朝廷手中,等闲之人不可能采用这些手段出行。
“是啊,这牛名为青阳很是通人意,与贫道同行已一载有余,刚刚多谢你们了,不然贫道的好伙伴就要被抢走咯~”
老道士一边摇头说着,一边在腰间摸索着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喊:“哎呀!贫道的钱袋和葫芦都被抢走了!钱袋拿了就拿了,拿贫道的葫芦做什么,里面就是些清水!”
褚时钰和柳如思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老道一段话就是承认了在江阳码头的就是他,他当时朝几人举葫芦来着。
这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倒是符合他留纸条的风格,褚时钰又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