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棺封上。”
褚时钰戏虐笑着,往外走时又拍了下旧棺说:“就让这堆她拼凑出的东西陪你吧。”
…
四周都是人烟稀少的青山。
平日里幽静雅致的和光书院,总是在山腰上悠然自得着。
可今日一早,几万兵马气势汹汹而来,突兀搅扰了这里如诗如画的意境。
书院出来人询问过,知道这些兵将只是包围限制出入,不会上山打杀…但如此大阵仗也依然让书院中许多先生、学子感到惶惶不安,都无法进行正常授课学习。
褚时钰在山脚下了马,缓步踏上蜿蜒向上的石阶,他暗自预演待会儿要说的话。
兵马围山之态是不得已而为,但不能这样下去,得想办法改变他们现在针锋相对的状态…先让她回东山村吧,背后再一步步改善留给她的印象。
“王爷,不必这么多人进去吧?”
孙知照看了眼身后几百个身强体壮的侍卫,以这种态势出现,王爷说不是问罪?是要道歉?
“她大约会躲着,得先把人找出来,再让他们出去。”
褚时钰也有些为难,若是她藏着不肯出现,总得找出来才能相商…
转过石阶,便可清晰看见和光书院映在午后的阳光下,此时院门大开着,门外的石阶上站着一老一少的文人,脊背挺直如松竹般矗立。
“草民岳千章携犬子岳子谦,见过端王。”老者稍前一步,两人躬身行礼,动作规矩一丝不苟。
“你们应当知道,本王为何而来。”
褚时钰对和光书院没什么责怪,甚至有些庆幸,有个和光书院能收留她。他可不觉得,柳如思没地方去就不会跑,若是跑到荒郊野外躲着,也许真会出什么意外…
“草民知晓,但恐怕殿下不能所愿。”
岳千章抬头,满头白发在阳光下映照,沟壑纵横的脸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另一边的脸与之相似但年轻,五官端正而俊逸,只是有点点疤痕破坏了完美,让人不由得心生遗憾之感。
“搜。”
褚时钰径自扬头,示意身后侍卫直接进去搜寻。
岳姓父子当即都横眉冷对,作出阻拦动作!岳子谦直言斥责道:“端王殿下怎可如此蛮横无理?!”
“不可伤人。”
褚时钰兀自交待,侍卫们便都以恭敬的姿态,把父子两都拉开,接着鱼贯而入!
他懒得费心思与两父子争辩,他的所为本身不占理,而岳千章是能言善辩的文人,顽固也是闻名的。
岳家是传承近千年的大世家,祖上有武将名垂青史,在前朝势大的数十年岳家隐而避世,前朝衰落之际人才辈出,辅佐中原本族势力对抗前朝,在大夏立朝后便自发效忠。
而岳千章在岳家主宗三族之中,他们这脉偏文,岳千章已故的父亲便是大夏太祖开国时的丞相。
岳千章亦有可位列公卿之才,却紧咬着立储一事不放,皇帝恼他也惜才,所以留着他做三品御史,但岳千章冥顽不灵,成了先皇后手中的枪头,竟然在大殿上撞柱相逼,幸而被御前侍卫拦下。
但皇帝又怎是会受人威胁而退让的人,干脆下了狠手,给他捏了个卖官鬻爵的罪名,逼得岳千章寒心,请辞归隐。
“王爷…找到了…”
刚进去的侍卫,又有人匆匆出来汇报。
褚时钰一愣,往院门内看去…
只见院门正对的石雕影壁后,走出一身素白的女子,她步态缓慢而沉重…
但褚时钰还未来得及欣喜,就感觉有长钉自双眼刺入心头!
她的头发!自耳后齐根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