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府今日总是有人进出,显得十分繁忙,大家的脸色惶恐不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可是三日之后,夷玄公子却闭门谢客,府中夜夜笙歌,我也被叫去参与了几次,可是总是觉得太无聊,就提前退席了,无非是些后院歌姬的表演,乏味极了。
这一日,我早早就候在夷玄公子的门口,终于等到他起榻了,然后召见了我,因为府中的晚宴总是要闹到很晚,所以整个府的人都起得很晚,夷玄公子更甚,日上三竿才起。
“何事?”他睡眼惺忪,然后拿起婢女递给他的漱口水漱口。
“我想出府。”待婢女离去了,我说。
他皱了下眉头:“现下出府不方便。”
“为何?”最近我要出府都被下人拦住了,说是夷玄公子下的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你且呆在自己院落罢。”他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虽然不怕夷玄公子,但是我会察言观色,显然现在的夷玄公子是惹不得的,只能恹恹地离开。
天气开始转暖了,春节快到了,不能出府只能在后花园闲逛。
“你说的话是否属实?”婢女甲故意压低了声音。
“然也,千真万确。”婢女乙露出肯定的神情。
“夫人真的是细作?”婢女甲面露疑惑,我听到这句话立马站定了脚步,躲在常青树后面。
“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很多士大夫都要求处死夫人呢。”
“公子现下是何意呢?”
“谁都不见,因为是要保夫人罢。”
“为何要保夫人,公子不见得有多欢喜她。”
“那就不知了,主子的想法岂是我们能够知晓的?”
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我使劲捏着拳头,子瑶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我。
“夫人。”子瑶扶着我颤抖的身体。
气得涨红了脸,整个人定在了当下。不知道是如何回的自己的院落,头重脚轻就倒在了床上。我是细作,全吴国的人都知道了我是细作,那么今后要如何立足,能去哪里?他们会怎么对我?看电视的时候知道古代有很多的酷刑,他们会逼我招供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自己,想不通啊想不通,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子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喝一声。
“夫人。”子瑶恭敬的立在一边。
“更衣。”
子瑶帮我换了一身衣服,扭着腰肢来到了夷玄公子的院落,在门外看见夷玄公子在看书简,十分认真,偶尔眉头紧锁。
迈着碎步进了大厅,制止了下人的通报。
“夫主。”跪在他的面前,匍匐在地。
他诧异的抬起头:“夫人这是为何?”
“放我离去罢。”我立起身体,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是的,绝望。
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简:“此话怎讲?”
“夫妻一场,夫主放了我罢。”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听说了些什么?”他微皱的眉头显示了他现在很不开心。
“我是细作不是吗?现在众人皆知不是吗?”
“那又如何?”
“放我离开。”我眼神坚定。
“我会护你周全。”
“夫主,要变天了罢。”是的,要变天了,吴国竟然敢如此怀疑我的身份,显然是已经不惧怕周天子了,那么,天可真是要变了。
“你以为能往何处去?”
“何处都好,夫主,我只是一妇人。”
夷玄公子的眼神有一丝波动,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又变得深不可测:“回去罢,好生呆着。”
绝望的闭着眼睛,不要反抗了吗?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又过起了囚奴的生活,每日趴在窗棂上看外面的风景,快临近春节了,府里也开始张灯结彩了,喜气洋洋。府里的人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除了我,每日只能呆在自己的院落,下人们会直接把膳食送到我的卧室。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是的,我是细作,是一个不被待见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觊觎自己国家的人。他们拿着大红灯笼在我的面前晃荡,面露喜色,只是这红灯笼在这冷清的院落里显然是一个笑话。热闹的是他们,我只是异世里的一抹孤魂,不可言说的孤单与寂寥。
整个春节我都呆在自己的院落,尽管前院歌舞升平,酒肉飘香,那也只是他们的快乐。
“子瑶。”我趴在窗棂上回头对着子瑶扯了一抹微笑。
“诺!”子瑶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我的面前。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发簪递给她:“喏,春节的礼物,新春快乐!”
“夫人,这簪子太贵重了。”子瑶连忙退后了一步,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