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愿,请先生助我。”
白袍年轻人,颤抖递上了一方锦帕,锦帕包裹着一枚闪耀灵光的赤红之花。
这是一枚奇药。
血阳花。
又叫做地狱之花。
如五脏草,六腑花那般的人间奇药。
凡药,宝药,药王,奇药,灵种。
差不多就是人间药草的档次。
“请帮我把此物,交给云阳……吾等不到她忘却旧人,回心转意了。”
他,死了。
破庙里。
看着这陌生白衣人的死去,苏辰感慨,人命如草,乱世如刀,不断收割。
“云阳,是我知道的那个云阳吗?”
树须涌动。
苏辰取下这陌生白衣人的一根发丝。
……
“我叫徐歌,官宦之家,父曾担任大梁、大周执宰,为天下之名劳苦。”
“可,吾父死了。”
“那一.夜,他回京,帝召他入宫,在家中,他在笑,极其开怀,笑到泪流。”
“那一.夜,他入宫,再没回来。”
“后来。”
“我知道了,他做了一件大事。”
“入宫,赴死而去。”
“他跟我一样,不是修行,绝体,百漏身,可他总希望为这悲苦万民做些什么……”
……
“我叫徐歌,靠着祖辈蒙阴,在太医院混吃等死。”
“那一日,遇见了她。”
“我知道,此后,我想娶她。”
“可惜。”
“他是高高在上的云阳郡主。”
“我只是落魄的小太医……”
……
“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哪怕知道,她心有所属,我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打听到了。”
“我要为她寻那一枚奇药,治好她的旧疾……”
……
“吾叫徐歌。”
“当初,吾父做出惊天之事,为万民慷慨赴死,吾不理解。”
“可,现在吾理解了。”
“原来,为所爱赴死,竟如此满足,可惜,这一株花,无法亲手送给她……”
……
破庙。
白衣徐歌,被吸扯到干枯的身形,化作齑粉,随风而散,只留下一件衣袍。
树须涌动。
苏辰结果那一方锦帕,化作他的模样,踏上了那一辆马车。
“原来你是他的儿子。”
执宰该死吗。
该死。
他杀了青雀。
不该死吗。
不该死。
他为民劳苦,是个胸怀天下,悲怜苍生的好人。
可惜。
在这乱世,从来没有什么该不该,人如无根浮萍,飘零半生,什么都握不住,也改变不了。
玄龙十年。
这一.夜,月朗星清。
苏辰回到了皇宫。
以太医院,徐歌的身份。
在宫门前,他遇上了龙驾,倒也不能称龙驾,毕竟,他只是个执掌皇帝权利的太监。
他驾着马车,退到路旁,龙驾马车里,这位紫袍的九千岁,并未看他,行色匆匆。
去往的方向,像是他潜居的皇城医馆。
只是。
他不在那里了。
咕噜咕噜。
脚下一阵异常动静。
苏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扒拉他的脚,苏辰低头一看,赫然看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灰头土脸,委屈巴巴,看着他的墨玉小龟。
小龟好似在说。
跑路,怎么又把小龟忘带了。
“又被你寻到了。”
“先天大境,都看不破我的伪装。”
“偏偏又被你寻到了。”
“小龟啊小龟。”
“我只有你陪着了。”
苏辰在笑,只是笑的寂寥,他摇晃缰绳,驾着马车,进了皇宫,入了太医院。
此后。
很长一段时间。
他,将会是太医院,徐歌。
太多太多的故人被他送走了。
原来。
一直以来,
他都是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