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是严党与清流党派,配合皇上分权的大戏,是为了解决海瑞奏疏的问题,各自争斗罢了。
可要深究一下,那就是皇上,才是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点头同意退田之策,这是何等的大事?
然而他的好大儿严世蕃,却还在分析这,分析那,从里面扣出种种算计,道道谋略,徒惹人发笑耳!
“爹,你的意思是,皇上要对咱们动手?”
严世蕃终于回过神来,望着胡床上自家老爹,说话间,声音都变调了,甚至带着明显的惊慌味道。
被提点这么多,他要是再不明白他爹的意思,那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爹在以退田之策试探皇上,而皇上,正在书写答案。
今晚,罗龙文不死,那就是答案。
“对咱们,不应当吗?”
严嵩瞥了一眼沉不住气的好大儿,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每年底下官员上贡那么多孝敬,难不成是白白做善事不成?
这把严世蕃给急了,不停在原地走来走去,然后猛然看向他爹,问道,
“可是爹,那可是皇上啊。”
一个在位四十载的皇帝,已经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了,若是真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可这件事,牵扯了所有官员的利益。
严世蕃越想,越觉得心惊胆跳,身为高位,他们严家父子,必然面临最猛烈的冲击。
这可不是什么党争,而是在挑战皇权,不得不去挑战的那种。
“慌什么,遇事急躁无措,如何能担当大任?”
严嵩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好大儿严世蕃一眼,拍了拍桌案,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镇住了严世蕃。
他这才冷静下来,走到他爹身旁,焦急的等待着一个办法。
这时的严世蕃,终于意识到了罗龙文之事,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暗流涌动。
“皇上要分权,那就是在给你爹和徐阶,留面子。”
“分权好啊,好啊。”
严嵩慢慢端起茶盏,显得不急不缓,仿佛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爹?”
然而严世蕃还没听懂暗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皇上心怀九州万方,作为臣子,自当分忧。”
“这场戏,要唱的好,更要唱的妙。”
严嵩呵呵一笑,完全不搭理好大儿严世蕃,而是端着茶盏不动,在那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