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琢颤抖着端起了药碗。
手抖得厉害,碗里的药洒了大半出来也没能送到嘴边。即使不伤根骨,疼痛也都是实打实的。
其实他忍耐的很艰难。
“统共这点儿药,不够你洒的。”
沈燃从赵元琢手里接过碗,再一次给他递到了嘴边:“喝了。”
低头见到小碟子之中盛着的几颗蜜饯,又补充道:“待会儿再拿颗蜜饯给你,别再闹脾气了,嗯?”
语气一半懒散,一半敷衍。
活像是哄小孩。
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一种。
默然片刻,赵元琢最终还是就着沈燃的手,把碗里余下的药喝了。
苦涩顷刻间自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一颗蜜饯随即递到了嘴边。
幼时嫌药苦,总是不肯好好喝。
阿爹阿娘就会拿蜜饯来哄他。
行动先于理智的下一瞬,赵元琢几乎是下意识张开嘴,咬住了那颗蜜饯。
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蜜饯究竟是什么人递过来的。
赵元琢身子僵了僵,抬头时看到一双似雪微凉的眼。
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拿起了一颗蜜饯:“还要吗?”
赵元琢抿了抿唇。
沈燃这个人在很多时候都有点儿割裂,他不但能在温和和残暴之间转换自如。而且作为皇帝,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也显得很自然,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纡尊降贵。
可事实上,别说九五至尊,就是那些普通的皇亲国戚也会自恃身份,不肯轻易做这些端茶递水之事。
——何况他如今虽然做了侍卫,本质上却还是戴罪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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