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薛念忽然咬着唇笑了起来。他的痛苦中还隐隐夹杂着些漫不在乎的色彩:“臣自有陛下天威庇佑,别说这一箭,就是再来几箭,也不算什么。”
沈燃愣了下,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在薛念肩头触了一下。
不出预料,指尖一片水泽。
不是鲜血,而是水。
更确切的说,是汗。数九寒冬。
汗湿重衣。
若不是很疲惫,以薛念的性格,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只让亲兵去搜查呢?
缓缓擦了擦指尖沾染上的水泽,沈燃将薛念的弯刀拿在自己手中,懒懒道:“朕的天威,当然会庇佑于你。”
“所以你是现在去找大夫拔箭。”
“还是干脆让朕充当一回军医,拿你练练手?”
“陛下打算亲自给臣治伤?”
薛念笑嘻嘻打了个哈欠:“这可是天大的荣幸,那臣还要什么军医。”
他仿佛是当真非常信得过他。
沈燃静静看着面前这个青年。
因为穿的是红衣,薛念的伤看起来其实并不明显。
血色也没有落在其他衣服上那样触目惊心。会给人一种伤并不重的错觉。
就像是薛念这个人。
看不见他的锋芒时,便会给人一种很热情,很好相处的感觉。
可是真的如此吗?
沈燃用弯刀挑开薛念肩头衣服,露出血色狰狞的伤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薛念的伤口时,他还是不由得拧了拧眉。
剑杆已经被砍断了,箭头深深嵌入肉里。拔是绝对不可能直接往外拔的。
否则一定会伤及经脉,血流不止。
必须将中箭部位的皮肉剖开,而后再将箭头取出,这还要是在箭头刺入位置别太刁钻的情况下。
若果不是善于治疗刀剑之伤的大夫,恐怕一般的大夫都未必能有这个胆子。
沈燃踌躇了片刻。
他是曾治过箭伤,但那是七年前的事儿了。
瞧出沈燃的踌躇,薛念笑道:“要不还是臣自己来吧,这种伤臣其实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燃瞥了他一眼:“直接拿刀剜出来?”
薛念道:“难道大夫不是这么治?”
沈燃道:“你这个伤军医都不见得敢下手。”
沈燃这可是句大实话,薛念作为少将军,万一不小心把人治死或者伤了他的手,导致他拉弓提剑费劲,那谁能担待的起。所以……
沈燃抬头看他:“你根本就没打算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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