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尹姿偷偷瞄了眼赵荺,却被他当场逮住,喝道:“看什么看?”
“小人想看您还生气否?”尹姿缩着肩膀,大着胆儿试探赵荺态度。
“本君岂是三岁小儿那般好哄?”赵荺将手中的爵重重放到案几上,“本君怒不可遏。”
“请乐陵君莫要再生气。”尹姿见赵荺这一刻的怒只是装出来,立即膝行再上前主动端起酒壶为他斟酒,然后讨好地送到他手边,“您喝酒,消消气。”
见他沉着脸接过自己递来的酒樽,尹姿又膝行退离案几,垂着脑袋继续说道:“乐陵君在小人眼里是一块洁白的美玉,而政儿的特殊身份是一池墨水。白玉应当远离墨池,否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万一被有心之人……”
“他们敢么。”赵荺好气地插言,霸气回应,“谁敢往本君身上泼脏水。”
“自然是那些可以从乐陵君身上得到利益的人。”尹姿猛地抬头,铿锵回应,“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闻言,狂傲的赵荺默不作声了,静静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酒樽。
尹姿知道自己这话赵荺肯定是听进去了,登时再加码:“也少不了后世一些黑心的史官或是文人墨客,用手里的那只笔抹黑造谣乐陵君,说您与质赵秦国公子不清不楚。”
话说到这个程度后,尹姿又重重朝赵荺磕了次头,疼得龇牙咧嘴说道:“故而小人宁可流落街头,也不做有损乐陵君清誉的事。”
像赵荺这种生下来就是走雅士之道的风雅贵公子,最惜的就是名。
他不会艳羡沙场上的战神,不会渴望沙场点兵带来的扬名立万,他只醉心丝竹弦乐,只关心自己,何因?
因为他深知打仗很难有不败的,弄不好将遗臭万年,遥想春秋战国打了几百年,不败神话至今也只秦国白起一人。
可白起下场如何——含恨自裁矣。
“你小子把本君家仆赶出包厢,本君想喝酒,还得亲自斟,你胆儿的确很肥。”赵荺阴阳怪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尹姿顿时明白赵荺是气消后找了台阶下,连忙膝行者上前握住酒壶:“小人给乐陵君斟酒。”
谁知酒斟满后,赵荺却不喝,而是将酒尊一推,重新推给尹姿:“喝了。本君赏你。”
……???……
啊?这也不太卫生了吧。
短短这么一瞬间,尹姿不觉被贵胄赐酒是无上荣光,而是先洁癖症作怪,再暗骂赵荺。
前世尹姿看过一些红学家分析,说妙玉对宝玉有男女的喜欢,否则洁癖到疯魔的妙玉怎会主动将自己常用的绿玉斗拿给贾宝玉喝,摆明了想跟人暗中亲嘴儿嘛。
自己虽然不讨厌这枝金枝玉叶,却也远远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尹姿深知自己对赵荺总是界限感多于亲近感,这份界限感拆开看是敬重、是畏惧。
敬重他敬重自己,初遇至今,素来高高在上的乐陵君赵荺从没低眼待她,尹姿却也畏惧赵荺的身份和权势,毕竟两人地位悬殊,贵人发起疯要她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收回思绪,想也不想尹姿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讷讷婉言谢绝道:“乐陵君小人不敢饮酒,小人酒量浅这一口喝下去醉了待会儿还怎么去看房。”
本来已经气消的赵荺,顿时又腾腾烧起怒火:“你小子上回巴巴敬完本君一酒,完了还活蹦乱跳的,别告诉本君,活蹦乱跳正是你的醉态?”
“啊……这这这……的确如乐陵君所言……”尹姿支吾,脑中却飞快转动想着理由,“乐陵君有所不知,小人刚从您包厢走出去,下一刻就栽到在了走廊上,多亏路过小二将我拽走,您要不信可以……”心虚低下头,装出一副真相难以启齿的语气,“随便抓个跑堂小二哥询问。”
尹姿自信白拿她两个月见者有份钱的小二们都会愿意帮她这个小忙,何况,除开第一次为感谢赵荺的引荐,尹姿爽快喝光一樽酒没表现出醉态,其余每次饮酒她都在人前表演一杯醉的酒量,得益于前世应酬经验,几次演下来尹姿成功骗住了善悦酒社所有人,包括王福。
“滚滚滚滚。”赵荺不耐烦了,“有多远滚多远。”
尹姿得偿所愿站起身就要朝包厢门走,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唐泰斯能不能成功从海底逃生?”
尹姿一愣,忙转回身笑眯眯望着赵荺,恭敬地行了一礼:“当然能。唐泰斯本还要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