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做到人身的阴阳二气与天地阴阳二气混融为一,人体的气机与天地同步,心同天地之心,气同天地之气,与天地同呼吸、共命运,也就是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只是,由于是“无为之法”,非人力所能为,也就没有“人为”的方法,没有“刻意”的修功手段……
从此开始,便只靠一个“悟”字!
……
九序之八,曰:超出天外,以身太虚!
身同天地,寿同日月……
这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已经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像只会在树梢扑棱的蜩与学鸠无法理解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不知晦朔的朝菌和不知春秋的蟪蛄无法理解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一样。
然而“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世界毁灭消亡的那一天终究是会光临,此于常人而言大可不必杞人忧天,而对一个存志体道的人来说,却是必须认真考虑的问题。
天地之外是太虚,何为太虚?
似乎是无人能解释得清的一种存在,天地有形气,太虚则超出天地之外,则太虚无形气可言,无形无象,无内无外,是清虚空寂之境。
进入太虚之境,也便摆脱了天地生死之束缚,不受五行生克制化规律之约束,也便是“了生死”,进入无生无死、不生不灭的清虚之境!
然而,有形有气之人身,如何能身同太虚?
答曰:“有形气而无形气者,忘其形忘其气也,有心身而无心身者,忘其心忘其身也。”
此为庄子所谓之“物我两忘”者也。
……
九序之九,曰:虚空粉碎,以证极则!
由身同天地,进而身同太虚,此时,修行之步伐依然不能停止,还需继续向前。
至少在“三教先生”看来,“太虚”还并不是修道的最高境界,惟有虚空粉碎,就连虚空也不复存在了,只剩下元神浩气、绵绵若存,那才是最高准则,也就是最高的境界!
由此来看便可得,三一门之丹法修炼中的意念活动最忌着相,一着相,也就没有了“虚灵不昧”的特性。
既不能着意于有,也不能着意于无,着于有,即有色相,着于无,空即是色,空即不空,若能在体道的过程中无所着、没有任何依凭,那么色即是空,不空即空。
第八序功夫,以身太虚,虚太虚之虚,体太虚之体,便意味修炼者心中还有“虚空”这一实体,也还不能完全摆脱“虚空”这一实体,还需要依托“虚空”这一实体,这就是着相了。
便如庄子论《逍遥游》,指的是没有任何凭借、依托的绝对自由的境界,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鲲鹏,御风而行的列御寇,都是有所依托,都需要藉助大风的力量才能飞行,没有了风力的帮助,也就不会有这些异于常人之表现。
鲲鹏万里,对常人来说已经是神乎其神的事情了,而对修道的人来说,却尚未进入最高的、绝对自由的“逍遥之境”。
虚空粉碎,则身无其身,也即庄子所说的物我两忘,无物无我,在内无我,在外无物,内外皆空,这才是“真空”。
《性命圭旨》上有一首诗诀,算是恰如其分,诗曰:“虚无一窍正当中,无生无灭自无穷。昭昭灵灵相非相,杳杳冥冥空不空。”
然……
到了虚空粉碎之境界,则无物无我,但,既然已经达到无我之境,那么自然也就无思无虑、无意无为、无声无臭、湛然而静、寂然不动。
那么,又何来“以证极则”?
有“极则”,而且需要去“证”,这些纯粹都是有思有虑的思维活动,那岂不是与“虚空粉碎”自相矛盾了?
甚至可以说,既然需要用文字来表述,那便是有为法了,就已经有了“色相”,不能称之为“虚空”。
对此,“三教先生”有解:
“岂其有则也,而必曰则者,何欤?岂其有证也,而必曰证者,何欤?极之一字,且不得而言矣。而曰则曰证,特借其言以发明之尔。”
便如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因此可以说,“以证极则”,乃是勉为其难,强解玄奥。
后“三教先生”之门徒,三一门初代弟子林贞明说得更明确:
“到此地位,非惟一法不立,且无法可说,而说亦不得矣。”
……
“!!!”
看完整部典籍,夏烨骤然睁眼,眼中精光大放,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