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龙王庙多少还有些香客,但好在魏来来的时间尚早,他也并不着急,而那些香客对于魏来这位常客除了抱有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外,大都也不会对一个傻子产生任何的怀疑。魏来理所当然地可以一直呆在龙王庙中,直到所有人离去,方才慢悠悠地做完他要做的事情。
但当他将荷包放在怀中揣好,来到庙门口时,魏来看了看天色,雨还是那般大,密密麻麻的让人几乎难以视物。魏来心底的那点侥幸在这时散去,他叹了口气,撑起了雨伞,一只脚方才迈入雨帘。
眼前的景象忽的清晰了起来——雨小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也不再被淹没在雨帘之中。
魏来眨了眨眼睛,迈出的脚被他收了回来。
哗啦啦。
雨帘又在他的眼前拉开,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样的情形让魏来不免一愣,他又神情古怪地将脚迈了出去,大雨瞬息便又小了下来。
魏来来了兴致,穿着草鞋的脚便在那时飞快地在龙王庙的屋檐下伸出、收回,收回又伸出。龙王庙前的大雨便一收一落,就像是有人握住了天上的闸门,有意地跟着魏来亦步亦趋。
轰!
魏来玩得兴起,但忽然穹顶上却响起了一声惊雷。
他迈出的脚一顿,更大的暴雨在这时倾泻而下,即使站在屋檐下,溅起的水花也让措不及防的魏来淋了个半身湿透。好在那个荷包被他贴身放着,并未遭难。
魏来缩了缩脖子,退回去屋檐数步,待到那忽然大起的暴雨渐渐又变回了寻常大小,他方才心有余悸地上前来到门口,不知为何在那时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冥冥中某个大人物对他的警告。
咕噜。
他咽下一口唾沫,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脚,这时,雨又小了下来。
这愈发印证了魏来的猜想,他缩回了脚,转身四望,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他思虑了一会,也不管其他,便在原地朝着雨帘外躬身一拜,嘴里说道:“小子莽撞,前辈莫怪。”
这话出口,仍无任何回应,但魏来却觉得心安不少,这才再次迈步,撑起雨伞走入了小下来的雨帘之中。
……
与昨日出奇一致的是,当魏来的脚迈入老屋的屋檐下时,那小下来的雨便再次哗啦啦地倾盆而下,街上趁着雨小下出门的行人被这说变就变的天色搞得无所适从,不少人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有了之前的教训,魏来也不再去细究其中就里,收起雨伞,便推开了自己的院门。
“唉!我说现在的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你就这样把我一个老头子扔在家里,这家里又一穷二白,半点吃食都寻不到!”
“怎么?打算饿死我这老头子,谋财害命不成?”
可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魏来,怎么也想不到,推门之后迎接他的会是一张沟壑纵横又满脸怒气的脸,当然,他更想不到的是,这张脸的主人会有勇气对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阵怒骂。
他愣在了原地,木讷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被这老人骂傻了一般。
大概也是因为老人说得着实太过义正言辞,以至于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你……还没走啊?”
穿着魏来的灰色长衫的老人狠狠瞪了魏来一眼,说道:“走?往哪里走?这么大的雨,老头子我这身子骨出去了还回得来吗?”
直击灵魂的三个问题,终于是让魏来彻底醒悟了过来。
他觉得他有必要让老人弄明白他们二者之间的立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来的双目一沉,迈步走入了屋中,哐当一声,院门关上。
名为刘衔结的老人似乎也看出了魏来身上的杀气腾腾,身子竟是下意识地退去一步,双手抱在胸前裹紧了那件并不是属于他的衣衫,发紫的嘴唇打着颤:“你…你要做什么,老头子我可是答应过我那死了六十年的老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
魏来黑着脸,懒得去理会老人无论是从情景还是逻辑上来守都一窍不通的胡言乱语,沉着声音便问道:“你这身衣服是哪来的?”
刘衔结一愣,如实应道:“箱子里拿的。”
“那我箱子中那十多枚铜板呢?”
“也是我拿的。”
魏来厉声喝道:“那你还敢回来?”
刘衔结一脸疑惑地看着魏来,理所当然地应道:“我是拿的,又不是偷的,怕什么?”
魏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对方这一脸刚正不阿的架势让魏来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世界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撑起的气势在这时被卸去了大半,毕竟道理这种东西你得讲给讲道理的人才有用,而很明显的是,这个刘衔结并不是这样的人。
魏来意兴阑珊地收起了自己想要理论的心思,问道:“衣服你也穿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