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也有这样的困境,我们做的事,自然比不上老虞候当年为救百姓解甲归田的大义。但我们做的是利己之事,却不代表就是坏事。虞家做不了的决定,我们帮他们做了,小侯爷从此海阔天空,未来还能修成大圣之躯,不是很好吗?何苦为了十万已死之人,守在这里,甚至……丢了性命。”
魏来听到这,心头一跳。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那女子眉宇间透出的杀意,他毫不怀疑对方真的有决心,也真的有能力杀了那位小侯爷。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让我做你的说客,说服虞桐?”魏来皱起眉头。
“一半。”纪欢喜却给了魏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是想让公子做我的说客,但说不说服那位小侯爷并不重要。”纪欢喜平静地说:“我听说过虞家人的故事,说实话我挺佩服虞家的执着,但我有我的使命,小侯爷能置身事外当然最好,但公子要是说服不了他,我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这位宁州翰星榜的榜眼陨落。”
“他的生死不过是我送给公子的见面礼。”
纪欢喜一改之前在魏来面前表现出的娇柔女儿态,此刻的女子云淡风轻,言语间透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谋略。魏来暗自心惊,却强压下心底的异样,盯着纪欢喜说:“那我没猜对的另一半呢?”
“公子应该见过那位楚侯遗女阿橙了吧?”纪欢喜不回答魏来的问题,转而问道。
魏来点了点头,不明白女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当年楚侯被斩,按照当时陛下定下的罪名,楚侯是谋反,按律应当诛九族。”
“但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出面,保住了年幼的阿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橙被贬为奴,失去了姓氏,从那天起,才有了阿橙。”
“对于茫州来说,阿橙是奴是官都无所谓,只要阿橙还活着,整个茫州都唯她马首是瞻。而阿橙感念太子生母当年的恩情,自然站在太子这边。哦,对了……”说到这的纪欢喜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顿了顿,朝魏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魏公子应该听说过那位太子生母吧?”
“你是说凌照娘娘?”魏来问道。
就像纪欢喜说的,凌照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她出身平民,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陛下四十年前就结为夫妻,做了足足二十八年的太子妃,相夫教子、亲民施恩,备受世人称赞,都说太子能娶到她是大燕的幸运。但没想到凌照皇后在陛下登基前去世了,凌照皇后的封号也是当今圣上登基后追封的。
“世人都说凌照娘娘贤良淑德,待人处事如君子,从不知算计为何物。尤其是到了今天,外戚势力渐大,朝野上下不乏有‘凌照尚在,大燕何至于此’的言论。”
“但哪怕是看似无害的凌照娘娘,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公子可知十二年前那位凌照娘娘临终前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吗?”
“什么?”魏来不解地问道。
纪欢喜脸上的笑意更浓,她靠近魏来的耳边,轻声说道:“让当时只有七岁的阿橙和二十出头的太子定下婚约……”
“嗯!?”魏来心头一震,脸色有了变化。
他甚至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听说那个分别数月、相处不过十来天的橙衣女子已有婚约时,心底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情绪。虽然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这种拙劣的掩饰显然瞒不过纪欢喜的眼睛。
红衣女子掩嘴轻笑:“人家就说公子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人家,原来公子喜欢阿橙姑娘那样的女子啊。”
魏来对纪欢喜的肆无忌惮实在无奈,他无心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姑娘怎么想是姑娘的事,在下没本事纠正,只是姑娘说的另一半到底是什么,姑娘到现在还没跟我说清楚。”
纪欢喜倒也识趣,知道适可而止,继续说道:“公子这么聪明,应该很清楚,太子和阿橙的婚约意味着什么。从那一刻起,太子就和茫州紧紧绑在了一起。这也是如今太子在金家的重重压力下还能坐稳太子之位的原因。”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南阳街来到了古桐城的集市,这里的人流比之前的街道更加密集。
“二龙夺嫡之争已经不可避免。公子心心念念的阿橙姑娘从茫州不远万里来到宁州,说是来试炼,其实是为她的太子殿下来当说客的。她很清楚,五皇子背后站着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背后是固州和宽州。想要让太子殿下在这场争斗中有一席之地,宁州是她必须也是唯一能争取到的。”
“二龙夺嫡,必有一伤。皇家的战火不到最后一刻永远只在泰临城燃烧,真正承担后果的永远是这些普通百姓。”
说着纪欢喜伸手指了指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像现在的古桐城,如果不是我亲自来,镇压阴龙的事肯定会有很多变数,眼前这些百姓能有多少活下来,就不好说了。”
“而一旦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这样的事会更多更频繁。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