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魏来时,他脸上没有被打断的恼怒,反而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来之前阿橙跟我讲过公子的事。”
袁袖春再次开口,说完有意停顿一下,又道:“尤其是在乌盘城发生的一切。www.chaoyangds.me”
“她说公子颇具魏先生当年的风骨,为救乌盘城百姓将自身置于险境,想必也是如先生那般心怀天下、心系苍生之人。我提及大燕如今的局势,从百姓水深火热入手,以为能打动公子,为接下来的事做好铺垫。”
袁袖春如此坦率,让魏来始料未及。
他不禁一愣,看向袁袖春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数秒后回过神来,魏来笑道:“那现在,太子殿下可以直说了吗?”
“看来阿橙只知公子仁义,不知公子直爽,是我过于扭捏了。”袁袖春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脸色一正,“既然公子发话,那我就直说了……”
那时,这位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仰头看向魏来,他背对着窗外耀眼的阳光,脸上带着几分女子般的羞涩笑容,眼中又带着几分拉满弓弦时的炽热。
他说道:
“我想请公子帮我赢得这场夺嫡之争。”
……
房间瞬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阿橙看着魏来,袁袖春也看着魏来,他们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对他们、对大燕都至关重要的答案。
可惜,他们未能如愿。
当然,魏来也没有拒绝,而是问了一个让两人觉得十分奇怪的问题:“怎么帮?”
袁袖春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公子说笑了。”
“以公子的聪慧,应当清楚我们需要公子做什么。”
魏来眯起眼睛,又抬头看了一眼阿橙:“我跟阿橙姑娘说过,江浣水是江浣水,魏来是魏来。太子若要我帮忙,咱们可以商量,但若是像那些人一样,想通过我攀附江浣水,那太子恐怕打错了算盘。”
魏来这番话,让袁袖春沉思片刻,很快这位太子殿下又说道:“公子既然坦诚相待,那我也绝不隐瞒。”
“我听阿橙说,公子在乌盘城救助百姓时,得到了前朝阴神关山槊的传承。”
“有此传承在身,公子日后成就必然非凡,这毋庸置疑。但金后不会给公子足够的时间成长到能威胁他们的地步,这道理公子应该明白吧?”
“我能理解公子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情。若我愿意,大可告诉公子,我看重的是公子的才能才与公子见面,这不难,动动嘴就行。只要拉拢了公子,再使些手段让世人知晓公子站在我这边,将公子推到台前,金家必定视公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一来,公子与金家交恶,州牧大人必然站到金家的对立面,宁州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我的筹码。”
“但我不会这么做。”
“我现在确实需要宁州的支持,但我看重的不只是公子作为州牧外孙的身份。我了解公子的本事、德行,也清楚大燕的病根。我想要大燕天下,更想要大燕国泰民安,让百姓不受边患侵扰,不受恶吏欺压。哪怕我得到天下,也需要像公子这样心怀天下之人辅佐、鞭策。所以,我选择在此刻与公子坦诚相见。”
袁袖春说得极为诚恳,整个过程都直直地盯着魏来,眼中光芒闪烁。
不得不说,这番言辞让人动容,魏来听闻后,陷入沉默,盯着眼前的男人,神情有些恍惚。
袁袖春见状,伸手按住魏来放在案台上的手,继续说道:“公子与老州牧的事,按理说我不该插手。”
“但当年之事有诸多隐情,公子或许不知。州牧大人得知乌盘城变故后,第一时间赶赴泰临城,在陛下面前许下重诺,才保住公子性命。公子若还因当年之事对老州牧心存芥蒂,实在不该……”
“什么重诺?”魏来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以来,从罗相武、古桐城的纪欢喜到宁霄城的各方势力,似乎都认定江浣水会为魏来做出巨大让步,可魏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毕竟当年江浣水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死在乌盘城,怎会对他“优待”?
就像徐玥说的,各方势力都不傻,他们如此笃定,必然有其原因。而袁袖春口中江浣水在泰临城许下的重诺,很可能就是各方坚信此事的缘由。
“按理说,既然州牧大人未与公子提及此事,想必有他的考虑。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公子既然问了,我只能如实相告。”袁袖春面露迟疑,说完又低头沉思数秒,才再次抬头看向魏来。
“此事我也是听宫中之人说起。”
“据说那日,老州牧在父皇面前保证,只要留公子一命,他此生不破圣境。”
不破圣境。
这四个字犹如利箭刺中魏来的心,一些久远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涌现,零碎的画面与这四个字连成一线,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