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宁孤城乘坐的列车,终于抵达了北省安丘市,宁孤城需要从这里下车,然后再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才能到达水城县,那里,才是他的家。
近乡情更怯,久未归来的宁孤城,就有这种感觉,当踏下火车的那一瞬间,宁孤城原以为自己已经平复的心,还是激动了起来。
多久没见到父母了,一直以来在外出生入死,甚至都不敢告诉父母自己的真实情况,就是害怕父母担惊受怕。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莫说宁孤城踏入枪林弹雨的战场了,便是外出求学,打工的那些人,他们的父母,又何尝不担心呢。
平日里的思念,特别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真是应了那句话,每逢佳节倍思亲。
然,忠孝自古两难全,宁孤城的身份,和无数普通的军人一样,有家难回,只能舍小家顾大家。
今天,他终于脱下了军装,有难过,有不舍,若说唯一的好处,便是能够时间自由,多陪陪父母了。
这一刻,哪怕回家立刻接受家法,宁孤城也认了,谁也无法阻拦他回家的心,他真想立刻飞奔回家,见见已经慢慢苍老的父母,见见已经迈入知天命之年的爷爷。
伴着这种越来越浓的思念,宁孤城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等下了车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好在,宁孤城的家,就在县城住着,否则,怕想要回家,还是有一番波折的。
机械厂家属院,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那时候,机械厂的工人半集资建成,宁孤城的父亲宁国华,是机械厂的工人,所以那时候得已有了一处容身之所。
宁国华当年是退伍军人专业到机械厂当工人的,虽说如今看来,这工作没什么好的,可在那个年代来说,机械厂的工作,真是不错了。
只可惜,宁国华兢兢业业几十年,却仍然只是一名工人,从来没当上领导,至于原因在哪,只能说,人各有志吧,也或许,这和宁国华耿直忠厚,不懂得虚与委蛇有关系。
当年一起工作的同事,有的下海做生意,有的当了领导,宁国华技术不比任何人差,人缘更是不错,可终究,数他混的最差。
现在年龄大了,体力活是不做了,大多数都是指导一下徒弟们,然而,这世界变化太快,原地不前的只能被淘汰。
新的设备,新的机器,新的技术,这些,都让宁国华有些无所适从,工厂倒也没有过河拆桥,选择让宁国华清闲一点,熬到退休,可宁国华哪愿意吃闲饭,一辈子的劳碌命,勤勤恳恳的人,终究不会偷奸耍滑,这其中,是否有多挣一点补贴家里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宁国华,为了跟上厂里的新设备,新技术,现在竟然也开始了学习,学习电脑,学习用智能手机,学的,头都大了。
至于宁孤城的母亲张美莲,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虽说没什么文化,可也任劳任怨,伺候老人,照顾家里,从不叫苦,更是在考虑到宁孤城越来越大之后,今后总要娶媳妇的,也开始干起了一点小生意,说是小生意,其实,就是摆地摊。
辛辛苦苦挣不了多少,可在她这里,总归是能挣点,是挣点,多存一点是一点。
家里条件不好,怕到时候女方看不上,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过来,他们也总不能委屈了人家孩子,没多大的能力,却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就是这个家庭条件,又能怎么办呢。
宁国华夫妇的思想,其实,何尝不是全天下所有父母的思想,自己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孩子好,一切都好。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机械厂家属院一单元三楼,灯火明亮,宁国华夫妇和宁孤城的爷爷宁兴军正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而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张美莲当时就去开门了,开门之后,看到门外站着的宁孤城,张美莲楞了一下,随后,眼睛瞬间湿润起来,抱着宁孤城大喊道:“孩他爹,孩子回来了,孩子回来了。”
张美莲激动地大喊着,喊着喊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三年多没见了,足足三年多没见啦,这种日思夜想,谁能懂。
听到张美莲的大喊声,宁国华立刻跑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了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当时,也是激动地无法形容,只能不停点头,道:“好,好,回来就好,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吧。”
宁孤城已经流下了眼泪,心中的千言万语,却哽咽着说不出来了。
铁骨铮铮的汉子,无惧生死的战士,被人信任可以性命相托的战友,这些,都是他,可此刻,他只是一个孩子,在他父母眼中,他永远是一个孩子,哪怕成就在高,能力再强,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啊。
远方的风风雨雨,狂风巨浪,都不重要了,每个人都有一处宁静的可以在疲累的时候休息的港湾,这个地方,就叫家,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
“爸,妈,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宁孤城进门之后,再也止不住眼泪,对着父母跪下